就在云琅考虑该如何说这个话,好吧骑都尉从无谓的纷争中摘出来的时候,霍去病说话了。
“战死了,就是我大汉的英烈,我霍去病不管你们在他生前有什么仇恨,他死了,而且是战死了,那么,此事到此为止,如果有不满,可以找我霍去病,我们回到长安之后一起好好的算算!
如果真的有人拉下脸面去对付战死袍泽的遗孤,霍去病虽有一口气在,也绝不甘休!”
听着霍去病掷地有声的话语,云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他娘的绝对是一个坑,虽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坑,至少他现在已经肯定这就是他娘的一个坑!
一般来说,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会一笑了之,没人会真的跟死人的过意不去,人死了,再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哪里用得着谢长川,裴炎这样郑重的放在台面上说。
果然,霍去病的话语刚落,北大营的一个老将就阴测测的道:“你骑都尉真的要管我们北大营与赵长盈之间的事情?赵破奴不杀,北大营一日不会甘休!
老夫倒要看看,你骑都尉怎么来找老夫的麻烦!”
“赵破奴?”
云琅惊叫一声,然后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中尴尬的坐下来,准备起来的霍去病被云琅硬是给按了下去。
“一曲五百六十四人,在赵长盈的眼皮子底下全军战死,他赵长盈视而不见,还下令弩箭覆盖!
且不说曲长刘寄战死,就是剩余的将士枉死这件事,大帅总要给我北大营一个交代吧?”
另一个北大营老将孟度一样不同意此事人死债消。
裴炎长叹一声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赵长盈在白登山一战已然身中流矢战死,全身都插满了羽箭,跟鸡毛掸子似的,难道还不能让你们泄愤么?至于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
孟度冷哼一声道:“如果弩箭覆盖的军令是赵长盈下的,老夫再肚量小,也会抛过此事不提,然而,那道军令却是赵破奴这个蛮子下的。
害死了刘寄,谋害死了我北大营五百余将士,也害死了他的义父赵长盈!
说句实话,对于赵长盈,老夫等人并不挂怀,否则就不会找他的义子,而是去找他在长安的妻子了!
只要大帅下令斩了赵破奴,我北大营对大帅的提议再无异议。”
孟度的一番话,让嘈杂的大帐立刻安静了下来,谢长川咳嗽一声正要再为赵破奴的生死存留再努力一下,一个身影走进了大帐,单膝跪倒在谢长川的面前道:“罪囚赵破奴特来领死!”
孟度狞笑一声道:“多少还算是有些担当,老夫决定留你一个全尸!”
霍去病这时候却站了起来,走到赵破奴的身边问道:“何以下令射杀自己同袍?”
赵破奴抬起头看了霍去病一眼道:“曲长刘寄以及一干属下三鼓不起,三金不战,眼看同袍在山顶血战,不仅不救援,反而不断后撤,不杀,不足以稳住阵脚。“
说到这里赵破奴又看看老将孟度道:“我只射杀了刘寄以下二十九人,其余将士都已经战死在白登山,将军为何要羞辱战死的将士?”
孟度的老脸微红,依旧强硬的道:“手足自残,杀无赦!”
霍去病皱着眉头问道:“刘寄谁啊?”
“利川侯之长子!”裴炎皱眉道,似乎说的很艰难。
霍去病听了只是笑了一下,对云琅道:“我嘴笨,你来说,这人我要了。”
云琅笑道:“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去找个人来。”
霍去病听云琅这么说,一下子就笑了,比赛家世的时候,就该找曹襄来。
在谢长川的期盼中,在孟度等人的怒视中,云琅出了帐篷,找到了等候消息的曹襄。
“你先告诉我,要是我杀了利川侯长子,会有什么后果?”
曹襄皱眉道:“利川侯刘佩?有点麻烦,这家伙现在是御史丞,权力很大。
知道不?我大汉御史丞掌副御史大夫,监京内朝臣和南北军、诸校尉营。”
云琅吓了一跳:“这么说,是我们的上司?”
曹襄笑道:“表面上是这样的,不过嘛,你也晓得陛下的脾气,如何会把这么重要的权力全部交给一个人?
先不管这些,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真的又杀人了?”
“去病看中了一个人,想弄到我们骑都尉来,可是啊,这家伙在战场上见利川侯刘佩的长子闻金鼓不进,就来了一通弩箭覆盖,全给杀了,共计三十个!”
曹襄咂舌道:“狠人啊!”
“应该是一个人才,谢长川跟裴炎正拼命地保这家伙呢,看样子是个不错的将才!”
曹襄瞅着云琅道:“你跟去病确定要这家伙?”
云琅咬咬牙道:“确定!”
曹襄大笑道:“不就是利川侯的一个儿子么?算不得什么事,反正利川侯儿子多,死掉了长子,说不定利川侯的次子会非常的感激这个人。”
“你好像不怎么讲理啊!”
曹襄大笑着推开云琅,边走边道:“打仗我不如你们,要轮到耍脾气,耶耶才是纨绔祖宗!”
云琅一把拉住他道:“你要干什么?”
曹襄笑道:“把去病要的那个人带回骑都尉不就完了,刘佩想要要人,尽管问我要就是了,大家都是侯爷,没什么好怕的。”
云琅摇头道:“狗屁,人家要是硬要杀赵破奴,我们还真的挡不住。
你不怕刘佩,不代表别人不怕,为了给刘佩一个交代,现在下死手就是一个机会,最多以后跟你赔罪,反正你也不能把他们那一群功勋之臣给杀掉。“
“那怎么办?”
云琅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最后看了一眼忍痛递给曹襄道:“从阿娇那里弄来的空白文书,原本是给我们弄一个护身符,准备在最不妙的时候跑路用的,现在只好拿来救这个赵破奴了。
名字我已经填好了,就差你给送进去了。”
曹襄打开锦缎瞅了一眼惊讶的道:“你什么时候弄到的绣衣使者空白文牒的?”
“大长秋拿给我的,还告诉我能不用就不用,后面的手尾处理起来很麻烦。”
“有这东西你直接拿给谢长川他们看就是了,用得着我出马?”
“我一个少上造拿出这个东西出来也得有人信啊,你以为帐幕里没有绣衣使者?”
曹襄看看帐幕咬咬牙道:“必定会有的,这事也只有我干才不会引来陛下的猜忌,最多被揍一顿……”
曹襄满怀悲壮的走进了大帐,云琅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曹襄的军职还没有资格进入这种规格的军事会议,不过,现在是战后,没有人煞这个风景。
他干的很是干脆,从怀里掏出那卷文牒给谢长川,裴炎看了一眼,然后就对赵破奴道:“跟我走吧!”
赵破奴愣愣的看了曹襄一下,没有动弹,曹襄上前踢了一脚道:“跟我回去领罪!”
赵破奴见谢长川跟裴炎面无表情,就低着头准备随曹襄出去。
一个精壮的军官拦住赵破奴,却听谢长川冷冷的道:“你如果想给你梁家招灾,你就拦着吧!”
曹襄出现之后,孟度的神色很是凝重,刘佩他们惹不起,同样的,曹襄他们也惹不起。
皇帝的外甥不多,曹襄算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平阳侯,想清楚,这是一滩浑水!对军侯不利!”
曹襄也没有发怒,而是指着犹自被谢长川拿在手里的文牒道:“你以为我想浑水?没的选择罢了。”
黄底黑花的锦缎捧在谢长川的手里非常的醒目,谢长川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绝对不想把这东西拿在手里,绣衣使者那里,从来不出什么吉祥东西。
云琅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目光在军帐中所有人脸上乱转,想要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孟度也看到了那东西,握了握拳头颤声问道:“如何辨别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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