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人比人得死

  第一零九章人比让死

  狗子咬了一口羊肉,瞅着羊肉上的血丝叹了一口气,又狠狠地撕咬了一口,满是油脂的手,在厚厚的羊皮袄上随意擦试一把,胸襟上就泛起一层亮光。

  一只虱子沿着他垂下来的发梢灵敏的向上攀登,狗子捏住那只在眼前显得非常巨大的虱子,随手丢进火堆里,噼啪一声后,狗子通体舒泰。

  屠耆王蒙查就坐在他的对面,昔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雄壮的草原汉子。

  他撕咬羊肉的动作与狗子非常的相似,浑不似匈奴人那般凶玻

  “喝酒!”

  蒙查把装马奶酒的羊皮囊丢给了狗子,狗子探手捉住,解开绳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酸涩的马奶酒,重新把酒囊绑好,放在一边道:“屠耆王似乎对我非常的不满?”

  蒙查放下羊腿瞅着狗子道:“如果可能,我想杀光所有汉狗!”

  狗子笑道:“我是来帮你杀光汉狗的人,所以,你不能随便杀了我。”

  蒙查嗤的笑一声道:“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

  狗子苦笑道:“你们挛提氏的太子,都在汉皇的宫殿里为汉皇翩翩起舞呢,你这样笑话我很没道理啊。”

  “於单是叛贼!”

  “巧得很,我在汉人眼里叫汉奸!”

  蒙查咕哝一声道:“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

  狗子大笑道:“这世上总要有一些特殊的人存在,世界才显得多姿多彩。

  我不想伺候汉皇了,跑过来伺候一下匈奴单于,就是为了有不同的感受!”

  “汉皇杀了你全家?”蒙查很好奇。

  狗子左右瞅瞅,摇摇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哪来的家人,左吴的全家被汉皇杀死了,我是他的仆从,也只好我的全家被汉皇给杀了。”

  蒙查若有所思的往狗子身边凑凑,然后低声道:“这么来,你只是左吴的仆人?”

  狗子笑道:“在汉地,我是他的仆人,但是,这里是龙城,我有一身的武艺可以依靠,他左吴除过恳请阏氏庇护,还能有什么本事呢?

  耶耶只要熬上几年,只要在鬼奴军中混出名堂,到时候,耶耶就是左吴的主子。”

  “你不喜欢左吴?”

  “你会喜欢一个欺压了你十几年的人吗?”

  蒙查恨恨的摇头道:“不会!”

  狗子大咧咧的揽住蒙查的肩膀道:“我们才是一路人,最看不起那些靠妇人吃饭的狗贼!”

  蒙查一把抓住狗子的手低声道:“好,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只要你帮我弄死左吴那个狗贼,我就提拔你当鬼奴军的统领。”

  狗子慢慢的嚼着嘴里的羊肉声道:“阏氏很喜欢他!”

  蒙查狞笑道:“杀了他,阏氏也就无从喜欢他了。”

  “慢慢来,且让这个狗贼得意几,只要有机会,我们兄弟联手一起弄死他!”

  蒙查哈哈大笑,狗子也笑的很开心,就像两个真正的蠢货一般。

  夏日的草原上野花开的烂漫,刘陵提着裙裾在柔软的草原上漫步,她的头上戴着一个色彩斑斓的花环,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背后,偶尔俯身摘下一朵漂亮的野花,继续装点自己的花冠。

  左吴吹着一只短笛,曲调悠扬明快,却是一首《阳春曲》,活泼的音调在草尖上跳跃,让刘陵觉得自己正漫步在淮南的大江边上,身边全是柔柔的柳丝……

  一曲听罢,左吴收起了短笛,刘陵回首疑惑的问道:“久不闻乡音,先生何故停下来了?”

  左吴拱手道:“再听下去,大阏氏就会思乡了。”

  刘陵叹息一声道:“北雁南归的时候,我曾系书信于鸿雁之足,期待南雁北飞的时候能收到佳音,岁岁苦盼,岁岁失望,先生何其狠心焉?”

  “乡音最是摧心肝,闻之使人肝肠寸断,当年项羽垓下被围,几曲乡音就让楚王军心打乱,余以为,大阏氏如今需要一颗澄澈透明的心,不可有丝毫的迷乱。”

  刘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左吴拱手道:“单于做上首,阏氏于背后,单于眼光总是向后看,而且甲胄从不离身,此为阏氏之祸事也。”

  刘陵轻笑道:“这是单于爱护我。”

  左吴再次拱手道:“敢问大阏氏如今与单于恩爱几何?”

  刘陵皱眉道:“不如往日多矣,单于忧心军国大事,儿女之情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我观单于身子依旧雄壮,只是口齿不全,头发稀疏干黄,眼中有青色瘀斑,饮一斗酒,洒落半斗,恐不是长寿之兆,阏氏早做准备为上!”

  “我有挛提氏之子,谁敢动我分毫!”

  左吴无声的笑了,面对刘陵一字一句的道:“挛提氏於单旧事在前,难道还不足以让阏氏警醒吗?”

  刘陵面现愁苦之色,哽咽道:“单于帐中,各色美人充斥其中,一日三换,而我已经色衰恩驰,如何能与人争,只希望单于能看在太子的份上,让我在这草原上可以苟活下去。

  如何敢有其它心思?”

  左吴低声道:“余听,阏氏帐下尚有八千鬼奴可以听从号令,屠耆王更是阏氏心腹,若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左吴愿意为阏氏奔走联络。”

  刘陵深深一礼,感激涕零。

  目送刘陵远去,左吴露出一个笑脸,捏紧了左拳道:“没想到离开了淮南,某家却又有了用武之地!”

  回到帐幕的刘陵,摘下头上的花环,丢给坐在地上玩耍的儿子寿根,的寿根看到了美丽的花环,爬过来抓住就往嘴里塞。

  如意连忙夺过花环,埋怨刘陵道:“翁主,这是您的儿子,可不是草原上的羊羔。”

  刘陵毫不在意的道:“他是匈奴人,就该按照匈奴的法子养大。”

  如意抱起寿根道:“这是您的福根,可不敢有差池。”

  刘陵大笑道:“我的福根是我自己,其余的都不过是伪装罢了。

  那个左吴不怀好意,时时怂恿我与单于决裂,看样子他应该是刘彻派来的间谍,你们不要招惹他,就你们的心智,还经不起这个饶引诱。”

  如意点头道:“您当初可是跟这个认……”

  刘陵笑骂道:“我当年那是年少无知,以为能写几篇赋,能出几个不值钱的主意的人就是人杰。

  现在回头再看,太亏了,即便是找男人,至少也该是云琅,霍去病那样的男人才好!

  像这样的草包,刘彻也能派来草原,早晚是死于非命的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刘彻怎么不把云琅派来?他才是最合适的。

  那样的男子,就算是让我吃点亏,中点计,我也认了。”

  如意大笑道:“刘彻舍不得,听云琅已经获封永安侯,才舍不得派来龙城呢。

  您当初在云氏盘恒了大半年,那时候就该用点手段才是!“

  刘陵苦笑一声道:“在云氏的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落魄的时候,也是我过的最安静的时候。

  每日里只是潜心研习庖厨之道,这让我欢喜,你知道不,如果实在是不能留在云氏,我甚至生出在云氏终老的心思,云氏,真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每一都过的不一样,每一都过的精彩,每活一都有新的收获。”

  如意点点头道:“真是那样子的唉,我最喜欢每日清晨挑着的木桶去松林里取松根水回来烹茶,总有一只大老虎跟着,很有趣!”

  刘陵学云琅吧嗒一下嘴巴道:“啧啧,那样出尘的人物也只有山门能培养出来,进了刘彻的浊世,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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