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声声的,在耳畔回响着。
她的模样,一颦一笑,也恍惚在这一刻重演,在他的眼前,脑海中来回交替穿梭,让他都快要无法分辨清楚,到底哪一个表情,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他只记得,那初遇的一眼,那再遇的挑衅,那三见的娇俏……那生气时炸毛的恼怒娇憨,那任性妄为时的女王傲娇,那在聚光灯下的优雅矜贵,那算计人时狐狸般的狡黠阴险,以及独属于他所有的温柔与风情潋滟……
可这些,这些,都是回忆了吗?
不,不会的!
他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她而去的!
她曾笑着戏言,说自己是祸害,标标准准的祸害。而那祸害都是遗千年的主儿,她是绝对不会那么早的离开的!她还曾傲娇张扬的,对他发出挑衅的宣言,回应他为她戴上婚戒时的承诺。
她说:“给我戴上这个,你就别想有机会丢下我了。我会抓住你,缠着你,这一生,你都别想有机会将我抛开。你的妻子,只能是我,换了别人,我会诅咒她一生不幸,你永生不举的!你,要想清楚了!”
……
呼!
咻——
风声滚过浓烟。
陆琰听不见周围人再说什么,也好似感觉不到旁人的动作。
他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僵立的姿势,蹲跪在原地。眦目欲裂的看着眼前那已然成为废墟的地域,耳边却渐渐传来一道细微的抽泣。
是她吗?
是她在哭吗?
她在叫他去救她?
她在埋怨他没有抓住?
是啊,是他的错,作为她的丈夫,作为承诺无论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要与之相伴一生的男人,他没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没能在第一时间救下她,在救下她之后,又没能抓住她,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男人……真的好无能!
而她的放手——
薄景菡,你好狠的心!
你怎么能……
心,痛到极致。
就连呼吸,都是在刀上舔血的痛着。
他想哭,痛痛快快的放声嚎啕,但在这一刻,他的喉咙里,就像是被塞了团棉花,硬生生的哽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一双眼睛又热又痛,却是半点儿眼泪也流不出来。
“陆哥……这不怪你!”
人,在情绪到达一个极点时,是最脆弱的。
而此时,看着这样的陆琰,乔疏狂才明白,男人的伤心处也不一定会有泪,因为一个人,在大喜大悲,痛极恨极伤极之时,所有的泪,怕是都成血了吧?
陆琰是个狠心的男人,是个残忍的男人,他的手段,他们这些一起长大发小,比谁都清楚。但同样的,他们也见证了陆琰对薄景菡的感情。
而看着这样一张没了血色,苍白如纸的俊脸,再看看远处那满目的火光,乔疏狂真恨不能将里头那个老变态揪出来碎尸万段,却也在想,若是薄景菡从未出现,若是她从没有回到薄家,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生活呢?
景菡?
他的景菡!
火光之中,他隐约看见一抹身影。
陆琰奋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走进那被火光笼罩的地域,将那抹倩影从中拽出。可终究敌不过身体的无力,在站起的一瞬,颈后一痛,朝后倒去。
而他跪的地方,却留有一抹刺目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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