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顿饭看着不起眼,却是增加关系的无上法宝。
在家里吃饭,以许家珍的收入,连野菜汤与窝窝头,都不敢敞开了吃。
而在王旭这边,中午吃饺子,晚上吃红烧‘肉’,夜宵还有馄饨,哪有什么可比‘性’。
几顿饭下来,许家珍嘴上不说,看向王旭的目光,还是慢慢柔和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戒备了。
一转眼,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到了与余则成约定的日子。
这一天,老余来得很早,七点多钟,就拎着水果上了‘门’。
这时,王旭正吃早饭,红薯南瓜粥,‘鸡’蛋饼,切碎的猪头‘肉’,还有一叠小咸菜。
看到余则成来了,王旭微微抬头,用筷子点点饭碗,笑道:“老余,早上吃了没?”
“你说呢?”相处的久了,老余也学会了开玩笑。
许家珍不知道余则成的底细,看了看王旭,又看了看余则成拎着的水果,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这是老余,余则成,我的好朋友,是个书店老板。”王旭对许家珍做出介绍,随后接过余则成手中的水果,拉着他坐在了炕沿上,道:“来就来了,怎么还带水果,你发财了?”
“大早上,空手上‘门’都不合适,没事,都是顺手买的,不值钱。”余则成说的谦虚,可王旭低头看看,有菠萝,有樱桃,还有无‘花’果。
在这个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的年代,水果是绝对的奢侈品,普通人上‘门’做客,拿三五个‘鸡’蛋就算好的了,哪有这个冤枉钱可‘花’。
“老余是个讲究人,家珍,快去给老余拿双筷子。”王旭没有去推诿什么,招呼着余则成坐下吃。
许家珍自觉地位不高,眼看来到客人之后,拉着秋霞就出去了。
秋霞正吃到一半,有点不想走,小嘴嘟的能挂瓶酱油。
余则成看了这一幕,笑着打开水果篮,递了把红樱桃过去,道:“叔叔这里有樱桃,快吃。”
有了樱桃吃,秋霞美滋滋的跟妈妈走了。
等到二人出了屋,余则成才笑容渐去,低声问道:“这两个是谁啊?”
“是我邻居,母‘女’两个‘挺’可怜的,上次孩子生病都没钱医治。”王旭将许家珍的情况说了说,算是给余则成做介绍了。
老余只听不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会,许家珍端着碗筷进来了,这时他才开口道:“你丈夫叫徐福贵?”
“嗯...”许家珍不知道余则成的意思,迟疑了片刻才点点头。
余则成上下打量许家珍一会,接过碗筷,客气的说道:“你先出去忙吧,我跟老王说点话。”
许家珍本就‘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的离开了。
王旭坐在炕上吃着‘鸡’蛋饼,从余则成的表情上,他发觉这里面有故事,问道:“怎么了,你认识徐福贵?”
“我来天津之前,确实在重庆方面,认识一个叫徐福贵的人,他也是天津人。可能是重名了吧,我认识那个的徐福贵,是中央军24师的旅长,老虎仔薛岳的侄‘女’婿、”余则成没来天津之前,是军统重庆站中校组长,很受戴老板的赏识。
他在一次聚会上,遇到了那个叫徐福贵的人,二人聊得很投机。
今天,贸然从王旭口中听到,许家珍的男人也叫徐福贵,余则成也楞了一下。
“应该不是一个人,许家珍的男人,啥本事没有,要说他当了旅长,打死我都不信。”王旭也认为是重名了,对余则成的话没有在意。
徐福贵那是什么人,吃喝嫖赌的大少爷,败光了家产之后,才恍然大悟,想到唱皮影去养家糊口。
按照电影中的剧情,现在的徐福贵,应该在长沙参加会战,给民党当文艺兵与挑夫才对。
“长沙会战!”想到长沙会战,王旭又突然想到,四次长沙会战的指挥官,好像就是老虎仔薛岳。
恩,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徐福贵长得跟葛大爷一样,多难看啊。
就是去了长沙,他也没可能见到薛岳,更没可能娶薛岳的侄‘女’,当上中央军的旅长吧。
他才当兵几年,37年被抓到壮丁,军旅生涯,满打满算不足四年。
想到这里,王旭觉得一定是重名了,于是开口道:“不提这个了,你们需要的‘药’品,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走的时候,你直接带回去就行。另外,咱两说好的特训,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这可不能马虎。”
听到‘药’品到了,余则成‘露’出笑容,点头道:“这个好说,特训随时可以开始,地方我都选好了,就在城外的小树林里。这样吧,我先将‘药’品带回去,中午再过来接你。还有,这次‘交’易,你是要黄金还是古董?”
“要古董,而且只要瓷器,还有青铜器,书画一样不要。”书画具有唯一‘性’,王旭吃过烟雨图的亏,这个坑是不打算跳了。
余则成记下要求,也没有真的留下来吃饭,很快就带着‘药’品走了。
中午的时候,老余去而复返。
跟收破烂的一样,带来了十几件瓶瓶罐罐,还有一个据说是乾隆用过的鼻烟壶。
一问才知道,价值特别高的古董,地下党手中也不多。
类似文王莲‘花’香炉,八面汉剑,秋山烟雨图这些宝贝,每一件都堪称传家宝。
相反,类似明清时期的瓶瓶罐罐,倒是还有不少,目前的价格也不是太高。
“两对明代的‘花’瓶,一个宋代的琉璃碗,一尊元代的马踏飞燕铜雕,一个乾隆用过的鼻烟壶,一套连着茶壶在内,配八个茶杯的唐代茶具,还有一尊五代十国时期的黄金貔貅。”余则成带着的东西不少,是让一个黄包车车夫拉过来的。
王旭对这个车夫也不陌生,他正是在荷叶‘鸡’店‘门’口,充当联络员的那位车夫。
当然了,虽然暗地里认出来了,王旭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余则成也是如此,没跟车夫介绍王旭是谁,也没跟王旭介绍车夫,只是吆喝道:“大成子,快把东西给王老板搬进去,这位可是大老板,专‘门’做古董生意,赏钱少不了你的。”
叫大成子的车夫,点头哈腰的笑着,往里面搬着东西。
王旭与余则成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大成子,老余低声道:“你的情况,只有我跟秋掌柜知道,不会再让别人参与进来。另外,秋掌柜让我问问你,粮食的生意你做不做?”
“粮食?”王旭微微摇头,这东西他能‘弄’来,可是太麻烦了,一吨粮食也不值一根金条,累死累活也赚不多。
“粮食生意我不做,赚头小,麻烦大,我帮不了你了。”
“这样啊!”
余则成有些失望,小声道:“根据地方面,粮食跟食盐短缺的厉害,秋掌柜压力很大。你也知道,我们冀中根据地是在日占区,很多事情都不好办。”
“上次说缺武器,这次说缺食盐,你们有什么是不缺的?”王旭也很无奈,反问道。
余则成尴尬的笑了笑,根据地里面,一块石头都是有用的,还真没有不缺的东西。
王旭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傻,摇头道:“我算是服了,粮食我没有,食盐要不要?”
食盐与粮食不同,一吨粮食,不够一个千人队吃三天的。
反过来,一吨食盐,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一个千人大队一年食用。
王旭觉得自己累一点,搞来一两吨食盐还是可以的,就当支持抗战了。
至于粮食,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当专职伙夫,也供不起冀中根据地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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