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三看着“祸”,迷茫渐渐散去。痛苦无法发泄的狂三接过“祸”并紧紧握住。十指相叠的手将“祸”轻扣于胸前,似在用手指感知这虚幻的温度。狂三右眼的猩红一闪而过,全身再次散发出“祸”的味道。不远处的六条锁链相继发出巨大的轰鸣,一条又一条地重新接到水晶缺口。
灵装残破的狂三早已不复狂态,右边的发带甚至脱落。失神的眼睛,还有那披散的黑发。落魄,都不能形容此刻的狂三。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救赎,狂三活着也跟死去没两样。
“时间荏苒,你的父母就算当初没死,现在也不会存在。”祸灵梦走到狂三,看着袒胸无神地狂三说道。
祸灵梦微微一顿,然后整个人发生了某种变化。
“时崎。”
狂三似乎对这个声音产生了反应。
“时崎。”
狂三的眼神深处似有一点点的光。
“玲?”
狂三终于抬头看向眼前的人。那种遥远而又熟悉的感觉让狂三一瞬间产生了不实的恍惚之感,就好像一个梦。
“对不起呢,时崎。我……”
狂三踉跄地想要爬起来,但一个不稳跌坐在一边。
“时崎!”
切换到玲这个祸分身的祸灵梦连忙跑到狂三身边。
“你……!”
狂三心头有一口血,咽在喉咙里难受。
“我知道我后来做了什么,我很抱……”
狂三眼睛一红,抓住了对方的领口。
“不要道歉……”
“我……”
“不准道歉!”咆哮。
“……”
“你道歉了让我怎么办?”
狂三知道玲的性格,知道玲的家庭,甚至知道玲的悲伤与愿望。正是因为知道玲的一切,才让狂三更加难忍的郁气。因为,那些……不会是玲做的,不可能是玲做的。那些只是祸神借由玲的手造成的悲剧,这一切不该怪到玲的身上。玲最后的结局,也让狂三明白祸神是个如何无情的至高存在!
“时崎。”温柔而又有些心疼的声音在狂三耳畔回响。
狂三抓着对方的双肩,脑袋深深埋下。
【玲,你现在温柔,只会将她推到更深的深渊】
【那我要怎么办?】
祸灵梦体内,两种记忆在交流。
【演戏,背负罪恶。你已经是祸分身了,难不成还想让你曾经的好友也堕成祸分身吗?】
【我…我知道了!】
“时崎。”冰冷的语调,“你知道伯父伯母死前的样子吗?”
狂三的耳朵微微一动。
“那不可思议的样子真是绝赞呢。说老实话,我稍微有些迷恋那种感觉。”
“你是不是被祸天说了什么。”狂三低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哈?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给你看过其他祸分身的记忆,对吧。那你也应该知道,祸神极少亲自干预。”
“……”
“你父母,就是我杀的。”
“!”
“我父亲酗酒赌博,我母亲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你那美满幸福的家庭对我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向往。”
“玲。”
“你的幸福,你的美满,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残忍!”
“玲……”
“嫉妒是不对的。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啊!但当我父亲对我越来越凶暴,而你对我越来越温柔时……我的这里,疼得发疯。”
长呼一口气。
“当我父亲因为那次灾难死亡,而我又被你父母收养时。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开心吗?我甚至产生了你怎么不早点去死的想法。”
“……”
“可养女毕竟是养女,他们只是将我当作你的替代品罢了。我不能改动你房间的任何布置,甚至连破损也不行……”
一种悲哀从话语中深深透露出来。
“我,只是你的幻影。他们,叫我时崎狂三。”
一只手将狂三的头发提起,两双眼睛相互对视。
“我恨你!所以我杀了他们!我向恶魔许愿,我向诸神祈祷,我向一切邪物发誓。我要让他们最痛苦的死去!”
狂三企图从那双眼睛看出异样,可是一种荒诞感从心中蔓延。
“真神回应了我。祂说,等价交换。”
“玲!你!”狂三的呼吸开始急促了。
“我同意了。你的父母会痛苦的死去,而我也会同样痛苦的死去。我要他们永生永世地与我同罚!”
狂三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一只手甚至还捂住了嘴。
“你能感觉到吗?这股恨意,这股杀意!”
狂三因为重拾“祸”字,重新与祸灵梦产生了联系。从那联系中传递过来的怨恨与杀意,绝对造不了假。
“时崎狂三。”一把由血液凝成的小刀出现在左手,“我真庆幸你现在死不了呢!”
一道斩击,劈碎了狂三胯下的地面。
“我要一遍遍地剐了你!”因为强烈杀意而凝实的小刀刀面上甚至还有许多面孔浮现。
“玲!”狂三因为杀意的负面反馈也濒临狂态的边缘。
狂三父母的死态、死样以及死前的挣扎映像不断由这边传递给狂三。
“不要……”狂三抱头后退,神情痛苦。
“你在退什么?”小刀直直刺进狂三的胸膛。
精神紧绷的狂三恰好低头又看到刀面上浮现出她父母的面孔。
“啊!!!!!!!!!!!!!!!!!!!!!!!!!!!!!!!!”
一股祸气猛然爆炸,将一切全部推开。
“玲!”猛然睁开双眼的狂三,流着血泪。
“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痛苦吧!然后,去死!”小刀划着寒冷的锋芒再次捅向狂三。
狂三正面膝撞将其浮空,然后一击45%鞭腿砸中对方的脖子。
清脆的骨骼声。
看着耷拢在地面的诡异造型,狂三心中的杀意越来越盛。负面反馈本就是越来越强的恶性循环,只要一方不停止负面反馈,那么两边最后都会陷入疯狂。
“玲,不要逼我!”狂三忍不住吼道。
她用手轻轻扶正了自己的脖子,笑道:“你知道吗?我对真神许愿要让他们最痛苦的死去,而我愿意接受同样的代价。但我是祸分身啊!永远受苦的祸分身啊!”
狂三苦苦支撑自己的精神不掉入这疯狂的漩涡。
“你说怎样的惩罚才能让你父母承受和我一样的惩罚呢?”
狂三突然呆住。
“他们即我,我即他们。我每次的痛苦,都会一丝不差地传递给他们。想要解放他们吗?那就彻底毁灭我!”
“不要搞笑了!”狂三闭眼吼道。
“那你睁眼看看!”刀面上两个熟悉的面孔从刀面延伸到狂三面前。
狂三咬嘴睁眼,看着这熟悉的面孔忍不住用手去摸。
鲜血滑落,狂三的手被割破了一道血口。
呆呆望着两张面孔的狂三似乎一瞬间忘记了伤痛。
一股拉扯力产生,两张面孔被不容置疑地拉回了小刀。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狂三看着自己割破的手,喃语道。
“什么?”
“他们说:孩子,快跑。”
一座破损严重的蚀刻之城拔地而起,狂三不再压抑那股疯狂的冲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狂三边笑边哭,身上的灵装焕然一新。
两把火枪在狂三手中华丽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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