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宏撑着石床坐起,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刚刚那些出现在脑海中的场景,都是梦吧。
干爹怎么会那么冷漠的看着他,娘亲也不会冰冷的躺在火海里。可是,他心底对干爹的排斥从何而來?
“宏儿,你终于醒來了。”凤槿手里拿着的东西四处散落,不过此刻她顾不上这些。飞快的跑过去抱住祁宏,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祁宏在凤槿身上蹭了蹭,“干娘,你沒有欺骗我什么吧?”若是梦里的事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凤槿一顿,手里的动作停了下來,有些强颜欢笑的问道:“宏儿怎么问这些?难道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祁宏不像是恢复记忆的样子,可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莫非,迷迷糊糊间他脑海中闪过什么?凤槿咬了咬牙,这个时候还不能让祁宏恢复记忆,起码要等到他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
“沒有,只是有些疑惑而已。”祁宏将头靠在凤槿肩上,有很多事他都想不明白。不过他知道,凤槿定是为了他好。
轻轻揉了揉祁宏的头发,凤槿语气间满是宠溺,“傻孩子,你不要想太多,任何事都有干娘撑着呢。”她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坚持。
“嗯,干娘你真好。”明明只是突然出现在小渔村,可却像他和娘亲的亲人一样。祁宏眯着眼睛笑了笑,或许他是幸福的吧。
即便沒有爹爹,可是他有两个娘亲。
凤槿勾唇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祁宏睡着了。真是个孩子,明明刚刚才醒來的。
不过呼吸这么平稳,应该已经沒事了。
“槿儿,宏儿醒來了吗?”桐影抱着一捆木柴走进來,刚好看见凤槿在帮祁宏盖被子。因为被纱布挡着,桐影看不清凤槿的神色,也便不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凤槿轻轻点了点头,“醒來了一次又睡着了,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其实,祁宏都沒有做什么事,不存在很累的情况。可是现在要怎么说,她也不知道。
“槿儿,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将木柴放到地上,山上的温度还是有点低。之前凤槿还去洗了个冷水澡,也不知道着凉了沒有。
“嗯,我们出去聊聊吧。”不知道祁宏有沒有睡熟,她不想和桐影的谈话被他听见。
桐影眉头微皱,随后走在了前面。他知道凤槿要和他说什么,不过对于这个,他真的沒有办法做到。
凤槿边走边想着要怎么开口,直到两人站在了悬崖边,“宏儿,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她想要桐影帮帮她,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原來,她还是一样的软弱无能,还是一样的指望去依靠别人。凤槿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她需要自己想解决办法。
“嗯,他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才自己选择忘记了。这件事,我帮不到你。”桐影斩钉截铁的说道,其实他不觉得祁宏恢复记忆是件坏事。起码,凤槿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祁宏也能给自己的人生找到一些目标,虽然那不是他想要的。可是这样盲目的下去,只怕凤槿永远也成为不了她想成为的人。
凤槿微微张了张唇,有些愣住了,想不到桐影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苦笑一声,凤槿踮脚看向悬崖之下,只觉得一片心惊胆战,“其实,我也沒打算让你帮我的。”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桐影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他一向面无表情惯了,此刻也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你的意思,不在乎祁宏恢复记忆了吗?”
“顺其自然吧,我想好了,若是挡不住我就接受。”她只是不想祁宏太快结束快乐的日子,不希望他和她一样,余生只剩下仇恨。那个孩子,本应该更加幸福的。
桐影一愣,似乎凤槿变了一些。每一次,她都能给他带來惊喜,“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嗯,我相信你。”凤槿走到悬崖边沿,随即张开了双手。风从下往上吹來,明明很凉,她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真是奇怪呢。
桐影有些担忧,刚刚他还以为凤槿会跳下去,还好,凤槿沒有这么做。
其实他还真是想多了,凤槿肯定不舍得留下祁宏一个人。摇了摇头,桐影认真的看向悬崖另一边。
他们,该是时候启程了。从这里到徐水谷,似乎比想象中要远的多。
“在想什么?一脸的慎重。”凤槿挑了挑眉打趣道,很少见桐影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似乎更多的时间是面无表情,有时候即便笑,也只是唇角微勾。凤槿想,自己还算幸运了。
桐影伸手指向自己看着的地方,“那里,是夏国和玉国的接壤处。”不知道主人联系不到他,会怎么样。
他们会想到徐水谷吗,应当是不会的吧。魔鬼般的地方,沒有人会想再次回去。
“你是夏国人?”终于确定了,难怪那时候他将她交给玉倾寒。原來玉国和夏国的关系这么好,也难怪这一仗便打了好几年。
祁国孤军难战,若不是这么多年的富国强兵,只怕是早就败了。可两国交战,最受罪的还是百姓。
她沒有经历过战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场景。若是有一天能够上战场,她最想做的事便是打败夜慕白。
呵呵,很可笑对不对,她竟然是这么的,沒有意志。
桐影轻轻点头,他以为凤槿早就知道了,“清妩也是夏国人。”或许,他不该提起清妩的,那样会让凤槿想起不好的事。
凤槿脸色微微苍白,“你们是要杀夜慕白的吧,为何一直沒有下手?”她是在遗憾吗,凤槿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的目标和桐影他们是一样的。
“其实,我们杀了他也沒用,祁国还会有其他人做皇帝。既然我们已经混进去了,有些事就不想改变了。”桐影淡淡的陈述道,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沒有说出來。夜慕白的防备心太强,他们根本沒有办法接近他。
凤槿勾唇笑了,“我不懂这些,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懂。”那些对她沒有用,她很清楚的明白。
似乎看出凤槿兴趣泛泛,桐影也沒有继续说下去,“那么,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你会武功吧,教我可以吗?”她还想学他的毒术,可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教她。清妩是有武功的,要想报仇,她必须比清妩更厉害。
“可以,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他浑身的本事都可以传授给凤槿,即便凤槿可能是在利用他,他也心甘情愿。
凤槿脸颊微微泛红,原來她想的什么,桐影都清清楚楚,“如果我拿着从你这学來的东西,去对付清妩,你还愿意吗?”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桐影对清妩应该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吧。
桐影唇角微扬,“无碍,很多时候她的做法,我也不是很满意。”偏生清妩是主要的人,他要听她的。真是不懂主人在想什么,明明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
只是仗着和夜慕白母妃一样的脸蛋,她便以为自己很厉害。
“呵呵,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吧?”凤槿将手按在桐影肩膀处,她还记得清妩为桐影暴怒的样子。
只是明明已经是夜慕白的妃子,她能自己做主吗?在杀了夜慕白之后?
很多时候,清妩嫉妒的目光,不仅仅是因为身旁这个男人吧。或许,她心里也是有夜慕白的。
桐影一顿,沒想到凤槿竟然会问这个问題。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或许吧。”那个女人的纠缠,实在是让他无奈。他几次三番表示过自己对她沒有兴趣,她却当做沒有听见。
“或许?”这么简单的回答,证明桐影心里真的沒有清妩。其实,清妩也挺可怜的。凤槿用力甩了甩头。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怜悯自己的仇人,真是可笑。
桐影侧头,只见凤槿好像陷入了什么疯狂的想象中,“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事了?”冷俊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担忧,如今他倒是越來越情绪化了。
“沒事,我去看看宏儿醒來了沒有。”凤槿勉强勾唇笑了笑,心底浮现一点苦涩。她也不知道从何而起,就是莫名的。
桐影俊眉紧皱,紧紧的盯着凤槿远去的背影。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做不到。
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桐影开始后悔自己沒有和太多人接触过。
回到山洞的时候,祁宏还在睡觉。凤槿将手搁在祁宏额上,感觉祁宏的额头有些凉。
这被子,似乎有些薄了。不过他们也沒有其他的被子,桐影晚上都是盖着自己的衣服。
如果不是自己,桐影沒必要在这里受苦。也不知道他背叛了自己的主人,会得到什么惩罚。
但现在他们还沒事,她已经知足了。若是有一天,有人來追杀他们,她想她会舍不得死。
沒有报仇雪恨,她怎么能先于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呢。
她的人生,似乎只剩下这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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