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9章

  第1999章

  “别瞎在这儿客气了,我就是不想瞧着你疯疯癫癫的模样罢了。”齐嬷嬷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淡然摆手道。

  说完,她就偷偷对月嬷嬷用了个眼色,转身又回到自个儿倒腾瓶瓶罐罐的暗室去了。

  傻柱子就这样被二人联合耍弄,愣是将那些不曾告诉给陈福和张保的秘密,不知不觉地就说了个干净,差点连小时候偷邻居家打鸣大公鸡的缺德事都交代出来了,这下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傻柱子就成为了月嬷嬷和齐嬷嬷的实验品。

  --具体参见医学实验里的小白鼠。

  鞭子、烙铁、老虎凳、辣椒水、痒痒挠、夹棍……等等一系列刑具依次上场,每到傻柱子熬不过的时候,齐嬷嬷就立马出现,送上各种各样的奇葩药汤,保证傻柱子能够一直留着那口气在。

  待到陈福和张保揪着秀儿回到地牢里的时候,傻柱子都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不想如他这般,你就老老实实将你做过的事儿都交代清楚。”有了这个榜样在,陈福也不费力气和秀儿折腾了,指着苟延残喘的傻柱子,厉声道。

  秀儿顺着陈福指着的方向,瞧清楚了火盆前被捆成粽子模样的傻柱子,咧咧嘴,笑着答道:“陈公公,您是主子爷跟前儿的大人物,何必和奴婢这样一个已经被打发到浣洗房做苦差的可怜人计较呢!

  当年奴婢的旧主还活着的时候,奴婢也没少和您打交道,不曾得罪过您呢!”

  说着,她大大方方地走到了陈福跟前儿,压低声音提醒道:“这您前前后后从奴婢手里接过去的荷包,粗略一算,怕也有百十来个,您就算不看僧面,不看佛面,总得瞧瞧那些给您买茶水点心的银子面子吧!”

  “死丫头,你这是在威胁咱家,咱家还真是不吃这套!”被戳到痛处的陈福闻言,这慈眉善目的模样就再也保持不住了,咬牙喝道,说完就直接拎起沾满盐水的鞭子,冲着秀儿那张清秀的脸蛋抡过去了。

  陈福边抡边威胁道:“这姑娘家的一张脸,最珍贵,你别不知道好歹!”

  “好歹,奴婢就是个无主庇护的可怜人,倒是想能知道知道好歹,但是奈何这手里空空,再想要讨好您这位府里的大管家,奴婢也是有心无力啊!”秀儿还真是个忠仆,便是这身上如刀绞般疼着,仍然是不肯改口,紧咬牙关,冷声嘲讽道。

  “好好好,真是好,咱家倒是小瞧你这个死丫头了!”陈福冷哼道。

  地牢里,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夹杂着傻柱子含含糊糊的求饶声,倒是热闹。

  西小院里的乌拉那拉侧福晋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傻柱子被抓,并不曾惊动她,但是秀儿这丫头在浣洗房被抓,旁边瞧见的宫女婆子不少,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乌拉那拉侧福晋的耳朵里,不同于傻柱子这种用银子拉拢过来的墙头草,死个一个两个的,也不算事儿,秀儿却是乌拉那拉氏从小就带过来四爷府伺候的,和她情分非比寻常,知道她的秘密也多,要真是秀儿熬刑不过撂了,乌拉那拉氏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只是现在她也不敢轻易动作,生怕外面有四爷的眼线耳目盯着。

  左右为难的乌拉那拉氏在明堂转悠了几圈,最终还是决定让人去浣洗房那边儿收拾收拾首尾,她阴沉着脸,将小太监福全叫到跟前儿,沉声吩咐道:“秀儿出事了,你一会儿找个由头过去探探消息,尽量帮帮秀儿,实在不行,便让前院的慧如送她一程。”说完,她便似是不忍般地闭了闭眼,摇头叹了口气。

  福全慌忙安抚道:“主子勿惊,秀儿的性子,您是最了解的,必不会出卖您的。”

  “她品行如何,我自是清楚不过了,但是我也了解前院地牢那些个黑心肠的东西,他们手段毒辣,且毫无人性,便是铁打的汉子都难以熬过那些大刑,何况秀儿一个小姑娘,我也不愿意秀儿太遭罪了。

  算了,你去探探消息,自个儿瞧着办吧。”乌拉那拉氏叹着气道。

  说完这话,她就摆摆手,让福全抓紧去打探消息了。

  小太监福全见状,心知自个儿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劝说乌拉那拉氏改变心意,甚至还可能会惹得乌拉那拉氏对他心生忌惮,还不如自个儿尽可能的帮帮秀儿,想到这里,他矮身应是,快步离开了西小院,塞给角门的守门婆子几钱碎银子,便顺顺当当地出溜到前院了,顺着一条花木葱郁的小路,钻到了前院小厨房的外面。

  这条花木丛里的小路,还是当初赵德柱辛苦淌出来的呢!

  这也怪赵德柱当初喜欢偷懒,放着那些齐整平坦的石径小路不走,非要从花丛里钻出这么一条小路来,不但避开了前院巡逻的护卫,也躲开了府里无处不在的耳目,而打从乌拉那拉侧福晋入主西小院以后,这条小路就成了福全来往前院的捷径。

  慧如是乌拉那拉氏身边早已出嫁为妇的宫女,结婚产子以后,便被安排在了前院。

  她照旧是忙活过厨房里这摊琐事,便拎着小包袱回自个儿在前院的住处,想着歇歇脚、解解乏,再带着这些自个儿从厨房偷摸藏下的好吃食回家去,只不过还不等她将身上这套沾满油烟味的褂子换下来,便听见外面响起一阵轻轻的叩窗声。

  三短一长,这是她和先福晋那位小堂妹定下来的暗号。

  “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慧如再也顾不上自个儿身上这套沾满油烟味的褂子,胡乱将解开的几枚扣子系好,忙打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将外面东张西望的福全拉扯进房间里来,压低声音问道。

  福全闻言,苦着脸答道:“要不是出事了,我也不能来麻烦姐姐啊。

  行了,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要是撞见我在您这儿,怕是还要连累了姐姐,我还是抓紧将主子的吩咐告诉您吧,秀儿那丫头被陈福在浣洗房抓走了,兴许是被送到地牢那边儿了,侧福晋让您想法子探探消息,能帮秀儿就帮帮秀儿,实在不行,你明白该怎么做!”

  说完话,福全转身就要走,却一把被慧如抓住了后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佟佳侧福晋的事儿,也不知道咱们这位侧福晋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位无宠无子的侧福晋,便是占着侧福晋的位分又如何,偏要想法子设计除掉佟佳侧福晋,结果就有传言,直指是咱们这位侧福晋动的手脚,侧福晋不放心,估计是又私下里安排秀儿去做了什么手脚吧,现在露馅了……

  你就别问了,快点按照侧福晋的意思办吧。”福全满脸苦涩,颤声说道。

  他和秀儿、慧如这些人都是先福晋乌拉那拉氏安排下的一颗颗钉子,主子就只有先福晋乌拉那拉氏这么一个人,主子过世了,本来就该是专门照顾先福晋留下的大阿哥弘晖,但是这位侧福晋还未进门就拿出了先福晋的亲笔密信,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地收拢到了手里。

  只是这位侧福晋的心计、算计都远远不如先福晋,唯有心思阴狠这点,更胜一筹,他们这些把柄都拿捏在这位侧福晋手里的人,想要保住这条小命儿,想要保住眼前儿的富贵和安逸,也就只能丢下旧主的吩咐,全心全意地替侧福晋这位新主子卖命了。

  福全不敢再往下想去,实在是心慌得紧、害怕得紧啊!

  他有些心虚地跑出了慧如的房间,不敢去看慧如的脸色,沿着那些不起眼的小路,急匆匆地回到西小院报信去了。

  得知福全将消息传到,一直在房间里转圈圈的乌拉那拉氏停住了脚步,微微点头,迈步走到了窗边摆着的官帽椅前,微提袍摆地坐定身子,端着手边已经凉透的冷茶,微抿一口,叹气道:“可怜秀儿这丫头了,你安排咱们在府外的人,到时候将她接回去好好安葬了吧!”

  说完,她就又是一摆手,将福全打发下去了。

  福全应声称是,快步离开了上房,一直回到自个儿在倒座房居所的门口,这才抬头瞧瞧有些阴沉的天空,暗叹道:“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真是有些过够了呢,早知道是这样一番前景,还不如当初就跟着弘晖阿哥去恩济庄当差了,最起码能落得清静,也全了自个儿和先福晋的主仆情谊。”

  可惜,世上就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也没有能够反悔的选择。

  当初是他自个儿贪图府中富贵,死求白赖地到处塞银子、走门路,这才避开了随弘晖阿哥去恩济庄的差事,等到了这位侧福晋进府,现在就算是他后悔了,再想要避开这府里的纷纷扰扰,亦是无能为力了,毕竟他现在不再是先福晋跟前儿当差的奴才了,而是这位侧福晋跟前儿的红人,这位侧福晋不出事还好,要是真出事了,他也甭想着跑。

  与福全如此一般想法的人,绝对不止福全一人,还有和秀儿关系更好些的慧如。

  小太监再是得宠,再是能干,再是风光,但是和这些个包衣旗出身的宫女,总还是差着一层关系,秀儿是乌拉那拉氏从娘家带到四爷府里当差的,那会儿秀儿才五岁上,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一到了府里就被乌拉那拉氏交到了慧如手里,让慧如带着她学规矩、学着当差,慧如手把手的教,这一教就教了五年之久,一直到慧如被先福晋乌拉那拉氏指了婚事出嫁,两人这才算是分开了。

  这养个猫啊、狗啊的,时间旧了,还要有感情呢,何况是人呢……

  这么朝夕相处着,秀儿比慧如的亲妹妹都要更亲近几分,现在乌拉那拉侧福晋让她对秀儿出手,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何况乌拉那拉侧福晋就是乌拉那拉氏这点,慧如也并不知道,这就更差些意思了,所以就在西小院这位安心饮茶的时候,慧如咬了咬牙,捏着一张手指大小的小纸条回到了前院的小厨房,不动声色地问出了那些吃食是送给地牢那些犯人的,在一个拳头大的馒头上,做了一个只有她和秀儿两人才知道的记号,这才将纸条塞近了馒头里。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告诉秀儿这丫头不要太死心眼儿,该交代就交代,她会另想法子将秀儿从府里救出去。

  这个做了特殊记号的馒头,总算是如慧如期盼的那般传到了秀儿的手里。

  此时,已经被陈福拔光了所有指甲、满身是伤的秀儿趴伏在稻草上,瞧着馒头上的记号,从受刑开始到结束都未曾落泪的秀儿眼泪噼里啪啦地落着,将这个泛着香甜味道的馒头紧紧抵在心口位置,沉默了许久,这才将早就掰开了一条细缝的馒头掰成两瓣,取出了里面那张已经黏糊糊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秀儿还是将慧如的意思都看在了眼底。

  她是个一根筋儿的人,她之所以会为乌拉那拉侧福晋办事,并非是因为她也被乌拉那拉氏拿捏住把柄,更不是因为先福晋那封亲笔手书的密信,不过是习惯性地跟着慧如的意思办,现在连慧如都全着她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她又为何要替乌兰拉侧福晋保守秘密呢!

  秀儿将已经有些糟粕的纸条塞进了嘴里,就着口水咽下,胡乱擦干了眼泪,便发狠似的咬着沾满血污的馒头,三口两口地将馒头吃了个精光,只等着陈福和张保再来提审自个儿,这一等就是三天之久,她就如同一个死人似的躺在这冰冷潮湿的地牢里,吃着冰凉生硬的馒头,唯一能带给她安慰地就剩下慧如每日传进来的纸条了。

  就在她以为自个儿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慧如想法子传进来一颗黝黑的药丸子。

  和药丸子一块送进来的,还有一张巴掌大的纸条,内容比较多,也比较杂,慧如先是告诉了秀儿这药丸子的使用方法和避忌,又告诉了秀儿出去以后去哪里等自个儿,还有她在哪里偷偷藏了银两和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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