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直看戏的张狂知道,这时间如果自己不出面的话,姓袁的恐怕不只是要受罚了,很可能真的会被废掉修为,化为痴傻逐出门派。
太初是有门规的,平日里没有教中路引令,是出不了教的。但若是违反了教规,也并非只是废去修为那么简单,定然会用法术将其变为痴傻才让离开,保住太初所有的秘密。
“这位师姐,可否问清原委再做评判?”张狂面对执法队也不敢过度狂妄,连忙挤上前去抱拳拱手说道:“袁山虎师兄是我朋友,刚刚的事情我也有看到,可否听我说上一二?”
黄鹂知张狂是无上紫种,也知道袁山虎这种老油条定然是去拍其马屁,却不得不给无上紫种点面子,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甚至还没有入道师兄带领的新弟子。
“张师弟,请讲。”黄鹂心中也有定论,不论你张狂怎样讲,便是不能讲袁山虎废去修为住处门派,也还是要将其处罚一番,因为……这里是太初!自己是执法队!
“我的同乡秦浩轩冲撞了袁山虎师兄不肯道歉,双方口角几句,秦浩轩还打伤袁山虎及张伞李斯两位师兄,事情原委就是这样!”张狂说罢,眼睛早已经不看黄鹂,而是看向她旁边的执法长老虚云子。
比起黄鹂,张狂更知道长老的权力,同时也能感觉到黄鹂对太初规矩的维护,而长老则会站在更高的位置看待事情,那便是哪一方的价值更大!
紫种对上弱种?那还用说?用膝盖想也知道谁的价值大!张狂脸上又多了几分自信。
黄鹂听的只想笑,虽亲眼见到袁山虎三人身受重伤躺在地上,而秦浩轩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但一名刚入太初的弟子,脑子坏了才会主动挑衅入门二十多年的师兄。
虚云子看到黄鹂的神情,抢在她之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便将秦浩轩给绑了吧。”
黄鹂一惊,连忙想要为秦浩轩出头说话,随后感觉到了虚云子那警告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价值……在长老看来,这不过是张狂有些轻狂年少的闹事罢了,回头私下说两句便是,不必为了一颗弱种弟子而去找扫了紫种弟子的面子。
“谁敢!”几名白衣执法人员正要上前,徐羽哪里还沉得住气,两步快跑冲出,横亘在秦浩轩和执法弟子之间,怒目圆瞪,一改往日的胆小内向,直视虚云子,毫无惧色道:“虚云子长老,我也是紫种!”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虚云子面色很是尴尬,刚刚支持了一颗紫种,转头的功夫,又一颗紫种跳出来给秦浩轩这颗弱种撑场子!
“今日之事,你们若是不弄个明白,谁也别想碰秦师兄一根指头!除非我死了!”
徐羽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坚定决绝,无上紫种弟子发飙,全场一片死寂,虚云子心中暗叫不妙,就算他是长老,但徐羽和张狂这两个紫种弟子,又哪是他敢得罪的。
别看徐羽平时文静内向,但一涉及秦浩轩的问题,她就像被夹了尾巴的兔子般跳起来,旁观者们望向秦浩轩的眼神无不是羡慕中带点嫉妒,自己怎么就没这么一个无上紫种的红颜知己舍命维护自己呢?
夹杂在人群中,看完整场热闹的李靖心中暗暗可惜,痛恨自己当初太过势利眼,偏偏忽略了最不起眼的徐羽,否则给他留个好印象,拉拢过来,而不是站在秦浩轩那边,那么自己未来打败张狂,登上太初教掌教宝座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虚云子望着徐羽心中无奈满满,你死?你要是因为秦浩轩来个自杀,掌教不但会让我全家给你陪葬,恐怕我家祖坟都能让掌教给刨了!
“还请长老为袁山虎师兄主持公道。”张狂看到徐羽的态度,知道今天若是退了,恐怕袁山虎这几人的下场便不是逐出太初,很可能性命都不保了,若有人因为帮自己而死了,那日后谁还会在自己的麾下出力?如今能做的便是硬来了!
虚云子看了看徐羽,又看了看张狂,心头暗暗叫苦,你们紫种之间的矛盾何苦为难我这么一个老头子?早知道事情会这样,还不如刚刚任由黄鹂去得罪人算了!
“此事,我看还是需要详加询问。”虚云子努力挤出几分尴尬的笑容,用几乎商量的口气说道:“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我先将四人都给带走。两位看如何?”
看到执法队将秦浩轩和袁山虎三人一同带走,李靖若有所思,双方各有一名紫种弟子撑腰,自己这时间站在哪边便会令哪边产生一定的优势,同时也算是结交了哪边的紫种弟子,那么……在这时间该支持哪边好呢?
距离学舍大约两三里远,有一大片种植了许多灵药的灵田,而从这一大片灵田中穿过,可以看到一栋红砖绿瓦的建筑,这里就是执法堂设在灵田谷的分堂所在,管辖着灵田谷及附近的杂役弟子,是这些弟子心中的活阎罗殿。
弟子私斗也不是没出现过的事情,一般关几天禁闭,略施惩戒了事,碰到比较顽固的就由冰罗刹黄鹂出面,被她整治过的人无不俯首帖耳乖乖认错,很少有惊动执法长老的,可今天偏偏惊动了灵田谷的执法长老。
灵田谷执法堂正厅“光大严明”的牌匾下,依次坐着四大执法长老,虚云子、惊云子、元云子、楚云子。
正厅之中,二十多名执法弟子如牛头马面,手执红白相间的执法棒,面无表情的站在大厅两侧,一直排到执法堂正门口,秦浩轩、徐羽、张狂站在大厅正中央,而重伤不起的袁山虎三人瘫躺在地上,身体和精神受了双重打击的他们惊魂未定,面无人色,尤其在这光线暗淡,气氛阴森的“活阎罗殿”中,更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经过黄鹂的多方调查,综合当事人口述,以及袁山虎等人的老案底,一个欺负新人反被教训的典型案例出现在众人眼前。
按说孰对孰错大伙心里都有定论,执法堂也可依据宗门律例惩罚肇事者袁山虎三人,并无罪释放秦浩轩,但就这个再明了不过的案例,使得几名执法长老眉头紧皱,紧张的商量着究竟如何处理。
如果只是袁山虎欺负秦浩轩,那事情就简单了,这种破坏门规的弟子杀掉就是了,执法堂又不是没杀过人。
只是……如今还牵扯了两名紫种在其中,虽然他们现在还非常的稚嫩,但毕竟是紫种,各大堂的堂主看他们时候的眼睛里都冒着绿光呢。
虽说宗规教义是死的,可执法长老是活的呀!这件事不管怎么宣判,势必要得罪一个紫种弟子,没有谁会愿意得罪一个潜力无限的无上紫种,若是一定要要得罪,那就尽量不要得罪未来成就更高的紫种弟子。
虚云子等人一阵商议,最终认为都是紫种的徐羽和张狂,徐羽因为性格内向恬淡,未来发展很难比张狂更好,为此他们决定卖张狂一个面子,惩戒袁山虎三人的同时,也从重惩罚秦浩轩。
就在他们基本商议妥当,就要宣判时,一名执法弟子面色古怪的跑来,禀告那四名执法长老道:“本届新弟子李靖前来拜见四位长老,并请求旁听宣判!”
为了维护律法公正,执法堂原则上允许他人旁听,但别的弟子对执法堂畏之如蛇蝎,别说主动申请旁听,就算请都请不来,现如今一个新入门弟子竟然大模大样跑来申请旁听,这还是灵田谷执法堂分堂设立以来的头一遭,也难怪那名通报弟子神情古怪。
虚云子本想说让他哪来的回哪去,少来凑热闹,但转念一想,本届三名无上紫种中不就有个叫李靖的么?难道就是他?
“让他进来吧。”虚云子挥了挥手,在通报弟子诧异的眼神中,将李靖带了进来。
三个月初训期间,新弟子们还没配备宗门统一的宗袍,还是穿着各自的衣衫,所以李靖还是那身绣着双龙抢珠图案的金黄色长袍,十分抢眼。
从门口到大厅,有大约三十步,许多人在两侧铁面无情气场十足的执法弟子注目下,根本迈不动脚步,然而李靖却是大步走来,面含微笑,目不斜视,那一身金黄龙袍更是凸显王者之风,令人为之拍案叫绝,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果然是那无上紫种的李靖,在他走过来时,三名执法长老起身相迎,以示尊重,唯独楚云子仍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死死瞪着李靖。
“弟子李靖拜见各位长老,久闻咱太初教宗规教义森严,弟子向往已久。今日恰逢其会看到事情始末,心中好奇究竟会如何宣判,故而冒昧申请旁听。”
“好说,好说。坐吧,坐吧。”虚云子一脸笑容,心中却犯上了嘀咕,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李靖肯定不是久仰太初教宗规教义才来旁听的,必定有所图谋,眼神在徐羽和张狂身上扫过,当他看到张狂一脸不爽时,顿时明白了什么。
虚云子试探道:“既然看到了事件始末,你就简单复述一遍吧?”
“其实很简单,袁山虎三人欺压挑衅浩轩师弟,没想到自己撞上了铁板,反被浩轩痛揍一顿,为平日里那些被袁山虎欺压的其他弟子出了口气。真是快哉啊!”
几名执法堂的长老听到这话,纷纷心里暗骂,快哉个屁!快哉你妹啊!这事跟你有一两银子的关系嘛?你跑出来搞什么啊?我们刚刚才讨论出来的判决,你这么一闹腾,让我们还怎么判?
虚云子点了点头,李靖这句话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场,彻底站到张狂的对立面,明面上为秦浩轩说话,实则是针对张狂,看来这两个紫种弟子为未来掌教宝座,已经开始互相打压排挤了。
李靖出面为秦浩轩作证,秦浩轩这边站了两颗紫种弟子,分量不可谓不重,看来之前商定好的判决结果要改动了,就在虚云子准备和其他三名长老重新商议时,一直坐着的楚云子忽然暴跳起来,怒斥道:“放屁!”
楚云子暴躁的表现将包括李靖在内的所有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李靖,从他走进来就发现楚云子望着自己仇视的眼神,心里还在想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从他被测出是紫色仙种开始,太初教哪个人对他不是和颜悦色带点讨好,这还是第一次莫名其妙被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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