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之内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如同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将孟奇身体完全覆盖,不断地钻入钻出。
孟奇只觉肌肉皮肤撕裂一般疼痛,丹田尤胜,可身体却被莫名之力控制,难以动弹,连说话亦不行,只能硬生生承受着这种痛苦,宛如去十八层地狱受了一遍又一遍的酷刑。
正当孟奇快承受不住,眼前发黑之时,下腹处一暖,填入各大窍穴的真气自然涌出,百川归流,投入了刚凝练完毕的丹田,然后又按照不同线路归于自身窍穴,只在丹田内留下浅浅一层暖意。
这层暖意顺着固定的经脉运转了几圈,连通着部分窍穴,不断地发展壮大,并淬炼着这些窍穴,为将来的凝练做着准备。
于是,内功运行路线深深地印刻在了孟奇脑海里。
光点消散,剧痛亦是,但那感觉依然残留在孟奇心中,让他久久无法“忘怀”。
“兑换完毕。”“六道轮回之主”的声音没有波动地响起。
孟奇顾不得还在光柱之内,动了动手脚,只觉力气大了许多,然后,他拍了拍身体,有一种拍在了厚厚布料之上的感觉,没有一点疼痛。
“呼。”孟奇松了口气,横练外功看来并无问题了,接着,他尝试驱动丹田真气,按照那简单的运行路线走了两圈,力图尽快将这些化为自身真正所有。
“有无问题”江芷微在光柱外关心又好奇地问道。
孟奇摇了摇头:“比较成功。”
说话间,他翻到了“蓄气期武功”,点选了“神行八步”。
光芒一重,孟奇手中莫名多了一本类似楷书所写的灰扑扑秘籍,上书“神行八步”。
随意翻看了一下后,孟奇确认这是一门轻功秘籍,来不及细看,先揣入怀中,走出了光柱。
“这六道轮回之主倒是童叟无欺。”孟奇对江芷微、张远山等人笑道。
江芷微点了点头,接着似笑非笑地道:“小和尚,万万大意不得,要不我来试试你的铁布衫”
“好。”孟奇当然不愿意在这种性命攸关的问题上马虎。
虽然铁布衫属于外功,已经融入了皮肤肌肉,不存在必须运气才会有效的问题,但他还是提起内力,力图将铁布衫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刚一提气,孟奇眼前一花,只看到一点剑光似流星般投怀,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刺中了自己的左肩。
噗,长剑发出如中败革的声音,仅剑尖深入一点,孟奇略有刺痛。
长剑拔起,只一滴鲜血溢出。
江芷微收回长剑,抹了一下剑尖,轻轻颔首道:“这铁布衫果然童叟无欺,刚才这一剑,我已用上了四分力,且我这把白虹贯日剑还属于利器级,嗯,恐怕我得使上五分力,才能真正破掉你这铁布衫。”
“不错不错”虽然只能挡住江芷微五成功力以下的攻击,孟奇已经很满足了,就在刚才,自己连江芷微一成实力都不如
张远山在旁边同样很满意,微笑道:“尚在蓄气小成阶段的普通江湖人士,若不全力而为,且有一把好兵器,怕是无法真正伤到真定师弟你了,不过,真定师弟你面对蓄气大成之辈时,亦得小心,尽量以伤换伤,快速解决战斗。”
“嗯,多谢张师兄指点。”孟奇明白张远山的意思,自己现在初成的“铁布衫”怕是挡不住蓄气大成者的全力进攻,但依然有减伤效果,所以战斗时就要发挥这方面的优势,以轻伤换重伤。
这时,戚夏呵呵笑了一声:“可不要让小和尚骄傲。”
她目光转向孟奇:“铁布衫还有不少罩门,你自己很清楚,战斗之时需得小心这些地方,而且,不同类型兵器对铁布衫的效果不一,你亦得好生钻研。”
不知什么时候,她跟着江芷微叫起了小和尚。
孟奇郑重地应了声是,知道戚夏所言非虚,自身双眼、太阳穴、下阴等地方目前都属于罩门,而铁布衫本身是由捶打练成的横练外功,对棍棒等防御效果极佳,而面对刀劈剑刺等攻击时,则要弱上不少。
“呐,五虎断门刀刀法。”戚夏递给孟奇一本秘籍,同样是灰扑扑的外表,但纸张显得很新。
孟奇诚挚地道过谢,随意翻了一下后就收了起来,江芷微则走到了光柱旁,调出了“兑换谱”。
她没有直接让兑换谱显示到“天聪丸”的位置,而是从头翻起,目光掠过名录,只在截天七剑太上剑经无生十三剑仙授长生剑止戈剑法勘虚剑法独孤九剑等剑法之上略作停留,双眸专注,稍显灼热。
“哎。”她发出了一声含义丰富的叹息,兑换谱上呈现出了“天聪丸”这一列。
“好了。”她将手伸入光柱,拿出了一枚蜡封的丹药,指尖轻轻一划,破开蜡皮,清香弥漫,然后,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微微点头:“确实是天聪丸。”
张远山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兑换起“天残地缺一百零八剑”之“昏天黑地”,接着收起那薄薄的几页纸,转头看着齐正言:“现在该正言师弟兑换了,你有想好兑换什么吗”
齐正言拱了拱手,真挚地道:“齐某武功稀松,见识浅薄,还请张师兄,江姑娘,戚姑娘指点。”
张远山沉吟了一下道:“正言师弟,我观你主修剑法应是长河剑法”
“对,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齐正言刻板的脸上泛出了一丝苦笑。
这听得孟奇一愣一愣,他们是在对切口吗
玄心虽在为新晋弟子介绍各派情况,但他更爱讲“自己”的江湖轶事,人又懒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此,有的门派他只是略略提了一句,有的更是还未讲到,浣花剑派就属于这种。
江芷微看到孟奇呆愣的表情,笑了笑,随口解释道:“浣花剑派开派祖师饱读诗书,于朝代更迭时隐入深山,偶遇仙人,得传绝世神功,创下浣花剑派,因着他的喜好,浣花剑派内每一门嫡传武功都是以一两句古诗来命名,比如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这门剑法,而普通江湖朋友不耐烦背诵诗文,给这些武功取了简略的称呼,就像长河剑法。”
齐正言轻咳了一声,没有反驳,他自家知自家事,本门祖师不过一穷酸文人,才会以这种方式命名,哪算的饱读诗书之辈,而这种诽谤祖师的话语,他自然说不出口,暗自感激江芷微给自己和门派留了几分脸面。
“是啊。”张远山也笑呵呵地说道,“我们称为仙授长生剑的浣花剑派镇派剑经,全称是仙人扶我顶,结发授长生。”
“还有明月潮生剑,小和尚你知道是哪句诗吗”戚夏笑吟吟地补充道。
古诗孟奇微微皱眉,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他随口答道:“海上明月共潮生。”
“不错,看你之前那一身细皮嫩肉,果然非普通人家出身。”戚夏乃江上儿女,说话颇为大胆,而孟奇的回答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
孟奇撇了撇嘴,一不小心就被试探了,小小年纪,心眼怎么就这么多
对于古诗之事,他很快抛诸脑后,反正暂时没办法探究,同时,他心里略感欣喜地想道:“日后我白衣翩翩,腰悬长剑,手摇折扇,口拽诗文时,不会因为诗文没有来历而被质疑了”
一阵对话后,张远山继续着之前的话题:“正言师弟,长河剑法以严谨著称,亦藏有杀招,依我之见,很合你的脾性,但终究灵动不足,应敌之时少了变化,守有余而攻不足,我建议你先挑选一门以变化莫测见长的剑法辅助练习,等凝练好眼窍相关的九大窍穴之后,再于下次任务积攒善功,兑换天聪丸。”
“以你现在的境界,即使有天聪丸,怕也无法突破。”江芷微毫不客气地指出这点。
齐正言老实地点了点头:“眼窍相关的九大窍穴,我确实只凝练了六个,还有待水磨工夫,就照张师兄你的建议兑换吧。”
他首肯之后,众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玉册,帮他筛选类似的价格合适的剑法,最终“见多识广”的孟奇找到了一门让齐正言很满意的武功。
齐正言对孟奇拱了拱手:“多谢真定师弟,我原本想着兑换一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但它终究属于门内秘传剑法,我若贸然习练,日后被发现,恐被处以偷学之罪,而这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不仅灵动莫测,以变化见长,还能推到奇遇之上。”
“落霞秋水剑”江芷微小声地告诉孟奇“通用名”。
这逼格太高了孟奇暗讽着浣花剑派祖师,脸上却笑眯眯地道:“在下,呃,小僧亦是偶然看到,无需道谢。”
这“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是笑傲江湖中衡山派秘传,孟奇曾经想过兑换,可惜潇洒的剑侠暂时与他无缘。
这门剑法总价一百五十善功,若拆开兑换,总纲需要二十善功,每一式十个善功,因此,齐正言兑换了总纲和其中四式,剩余十个善功则兑换了一枚“灵芝补气丸”,用以提升内力,尽快凝练完窍穴。
“现在只剩戚师妹了。”张远山温和笑着看向戚夏,“你将普通秘籍、杂学兑换给六道轮回之主,以换取善功,怕是已经看中了什么吧”
戚夏笑吟吟拱了拱手:“张师兄目光如炬,小妹这点心思却瞒不过你,我看中了那唐花的制作与使用之法。”
“唐花”
“唐花”
同样的话语从众人口中说出,感觉却完全不一,张远山等人是好奇和疑惑,孟奇则是震惊,神州奇侠系列里,蜀中唐门三大绝门暗器之一的“唐花”不是独门,不是奇门,而是绝门
戚夏看了孟奇一眼:“小和尚,你刚才看到了这暗器制造之法”
“嗯,我最初念着自己武功不行,想要找点厉害的暗器和防身。”孟奇只能这么解释。
戚夏没多说什么,微笑对张远山和江芷微道:“我从小被爹爹骂学武不专心,沉迷于杂学,所以,到今日也未能开眼窍,而杂学之中,我偏爱机关术和暗器,可惜,大江帮内,这两方面的杂学都不算出众,叔叔伯伯们虽有类似的独门之学,却不可能毫无藏私地教导我,今日看到这唐花制作之法,我是见猎心喜。”
“多位机关大师和暗器高手,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能应对更多的情况。”张远山和江芷微都认同了戚夏的选择。
“唐花”乃蜀中唐门绝门暗器,兑换价格极贵,一朵制成的“唐花”和相应暗器手法,哪怕用过就失效,亦要三百善功,若由“六道轮回之主”灌顶,掌握怎么制作和使用,初通是三百善功,完全掌握是六百善功,而如果直接兑换载有制作和使用之法的图纸,自行搜集材料,冒着种种危险钻研,则是一百五十个善功。
戚夏又换了一些秘籍和杂学,最终凑足了一百五十善功,得到了“唐花”制作和使用之法。
“兑换完成,选择好需要存放的物品,然后回归自身世界,等待下一次轮回开启。其间无法进出此处,若想在此修炼,需得现在就兑换时间。”六道轮回之主的宏大声音响起。
因为无法随意进出,孟奇自然将秘籍随身携带,并大概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地盘”。
那白玉门之后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屋子,要想有床椅等事物,需得兑换。
一片光芒洒下,笼罩了回到广场的孟奇等人,然后,孟奇彻底失去了知觉。
黑暗沉重,孟奇努力挣扎,猛地翻身坐起,恰好看到一片月光如水,安宁静谧。
接着,真慧、真观等人熟悉的沉睡呼吸声也传入了他的耳朵。
“回到禅房了”这个念头刚起,孟奇就下意识提气,丹田一片温暖,一道暖流徐徐上升。
“咦,小玉佛”欣喜地发现兑换的一切依然存在后,孟奇突然发现随身戴带的小玉佛裂成了两截,再没有那种通透温润的安宁之感了。
他又惊又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钟声响起,可却没有了平时的悠远宁静,一声紧过一声,仿佛寺内有什么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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