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汇报会,沙正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睡一个安稳觉了。
这个战术甚至战略层面的工作,他完成得很完美,再网上的层面,那该是周王尤三人去对接争取的了,往下,那就是技术层面的工作了。
总团队已经组建了起来,分成了好几个分团队,既有生产管理团队,也有技术团队,还有对外协作联络团队,每个团队又分成了两三个小组,各自负责一摊子事儿,各司其职。
留给沙正阳也没有几天时间了,他很快就要和尤万刚飞赴阿拉木图,正式和哈国方面对接。
功夫在诗外。
不要以为把标书资料做得够好,条件开得够足就能稳操胜券了。
德士古和阿莫科或许不及雪佛龙和Shell那么在哈国有影响力,但是也算是知名跨国油企,在海外并购的经验也相当丰富。
或许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哈国政府不太希望都是欧美油气巨头来参与哈国油气资源的勘探开发,引入一家非欧美非俄罗斯的油气企业来或许更能平衡各方势力。
而且这家企业还不是中国的国字头央企,是一家地方国企,那就更合适了,起码还可以避免这些欧美俄各家的过分敏感。
这几天时间里,周王二人都要逐一拜会相关部门,和相关部门的主要领导进行沟通,落实洪副总理的指示,敲定一些具体支持举措。
尤万刚和钟广标则要直接和具体部门的人员开始进行对接,一些工作就要开始运转起走了。
当然也免不了要和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相关领导见面座谈,无论下一步的合作情况会是怎么样,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而且在秦都石化的原油供应上,也还需要有一个说法。
“看你一下子放松了许多,这几天就这么紧张?”纪美芙关心的打量着沙正阳的气色,“应该有一个明确结果了吧?”
“国内的事情差不多了,等两天我就要到阿拉木图去了。”沙正阳搅动着咖啡勺,活动了一下颈项,让颈项舒服一些。
长时间伏案带来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他觉得自己恐怕还得要把每天四十分钟的锻炼习惯恢复起来,否则现在问题不大,过了四十岁就不好说了,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扛不起这么繁重的工作压力的。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听到沙正阳亲口说出,纪美芙心中还是一颤,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萦绕在胸中,低垂下头,紧紧握住咖啡杯,用略微有点儿嘶哑的声音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估计要三个月时间左右,3月底投标截止,6月份估计就会有结果出来,无论成功与否,我也会回来。”沙正阳笑了笑,“中间能不能回来就不好说了。”
“那竞标成功,那边开始运转之后你还要过去么?”纪美芙幽幽的问道。
“嗯,肯定还要过去,不过运营有专门的团队,我的只要工作是一些具体的战术举措。”沙正阳用了一些隐晦的术语来替代。
拿下了阿克纠宾石油公司,恢复肯基亚克和让那诺尔两大油田的正常生产运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一连串的动作。
像奥尔斯克炼油厂项目,怎么来拿下,据说股东方和尤科斯的实际控制人霍尔科夫斯基有密切联系,那么要从这位俄罗斯新贵手中拿到奥尔斯克炼油厂的控制权,还需要做大量工作,也需要一些机会。
肯基亚克盐下油田的开发也需要马上启动了,长河石油研究院对这一块颇有研究,如果能够将盐下油田的开发拿下,那相当于重新获得一个新的肯基亚克油田,要知道之前开发的一直是盐上油田。
接下来的就是肯基亚克到阿克陶和阿特劳的油气管线建设问题,这牵扯面比较宽,只能循序渐进,估计需要多轮谈判之后才能见到眉目,现在还远谈不上,但前期一些筹备工作仍然需要有条不紊的展开了,毕竟管线建设也是一个耗时长投入大的事情。
沙正阳预计未来两年内能够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做成,就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盐下油田的开发是稳定肯基亚克油田的关键,但可能在成本上会略高,不过这都影响不大,关键要能稳定产出。
还有就是乌津油田项目。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难题。
如果长河能源集团真的把乌津油田项目拿到手,估计中石油就真的要红眼翻脸了。
他们在这个项目上花了不少心思,最终因为多重原因被否决,而长河能源后面又来接手,这就真的是在打脸了。
当然,要直截了当拿到这个项目肯定不可能,长河能源也不能那么去做。
但是如果能够通过一些渠道进行交换来获得,那又另当别论了,就算是那个时候中石油要来闹腾,那也只有由得他了。
“我和我妈可能还要在这边呆一个月左右,我和红菱说了,也向丁县长请了假,他也同意了。”纪美芙抿了抿嘴,低声道。
一时间沙正阳都有些恍惚,丁县长?丁希慎?
自己才离开真阳不过两个月时间不到吧,怎么感觉就像是走了一两年一般?
真阳的许多东西似乎一下子就模糊起来,而长河能源集团内里的种种现在对自己却成了十分熟悉的东西,这种反差感太大了。
“县里这段时间情况还行吧?”轻轻吁了一口气,沙正阳陷入了某种说不出的情绪中。
从地方上到国企里,自己之前还有些担心不太适应,但现在看来自己适应速度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快,甚至很有点儿享受的感觉。
而领导的看重,优裕的待遇,参与重大项目大权在握的感觉,这都不是在县里能感受到的。
特别是这一两个月里,和省委I书记、省I长以及常委、副省I长们打交道的时候太多了,加上频繁从汉都到燕京飞来飞去,下一步还要经常飞到莫斯科转道阿拉木图,这种忙碌带来的充实感,很快就能让人在辛苦之余也会享受到一种成就感。
尤其是在未来几个项目成功之后,可以想象得到那份感觉会更美好。
“好像还行吧。”纪美芙轻声回答道:“丁县长和夏侯书记好像配合也挺默契的,夏侯书记还是他很放权的,而丁县长工作也很拼,加上赵县长也非常敬业,办法也比较多,我听红菱说,赵县长做事儿很有章法,但又不拘泥,认准一点就要干成,有点儿像你的风格,但没你那么激进。”
赵建波和自己风格相近?嗯,自己还更激进一些?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沙正阳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县里干部都开始那别人和自己的风格来做比较了?
不过沙正阳还是很高兴,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自己在真阳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还是给真阳干部百姓留下了一些印象。
那些大型工业项目能让人记住很正常,但是如果说一个人的工作风格能让人有印象,那就真的不容易了。
“按照县里的说法,今年真阳的GDP要力争超越东峡,成为全市第一,而且县里也有这个信心。”纪美芙说起工作上的事情,心情似乎就要轻松许多,“东峡发展其实也不慢,但是在大项目的引进上还是不如我们真阳,真阳的区位优势要比东峡强许多。”
“区位优势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决定性因素,要说龙陵呢?宛阳呢?”沙正阳摇摇头,“关键是这个。”
看见沙正阳很自傲的指了指脑子,纪美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妩媚之态尽显,让沙正阳一时间都忘了接下去下边的话头了。
一直到纪美芙微红着娇靥瞪了沙正阳一眼,沙正阳才在内心深处吞了一口吐沫,收回遐思,赶紧继续道:“思维理念,以及用这些思维观念去驱动工作的推进落实,这才是最关键的。”
既然已经不是宛州干部了,沙正阳倒也不吝点评一下宛州这边的情况,“其实东峡也不错,但是东峡的观念略有局限,依托医药产业作为主导产业这没错,但是不是一个医药产业就能覆盖一切呢?就不需要培育其他产业了呢?如何来依托医药产业进行延伸和拓展,我和曲晓伟也说过,也提醒过郑国忠,就看他们能不能从这一点上来突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你这是在资敌助敌啊。”纪美芙一笑一颦,风情万种,动人心魄。
“美芙,你这个话就太狭隘了,什么叫资敌助敌?”沙正阳报之以微笑,“东峡是敌么?都是宛州啊,我是站在宛州的高度来说的,我现在也不是真阳的干部了不是?”
“嗯,倒也是。”纪美芙美目流盼,若有所思,“没准儿,等上两年,你还可能再回宛州来工作呢。”
对于这样的语言,沙正阳已经听过多次了,早就免疫了,淡淡一笑:“一切皆有可能,只是大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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