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三临出门时,深呼了一口气,心中的那份兴奋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只是又变得踌躇满志起来,再回头望时,似乎以往因为孙会长一个称谓而沾沾自喜的自己多少有些可笑。
人就是这般,不知不觉地就提高了眼界,在这一刻的孙会长还真真名副其实应了孙会长这三个字,着眼于商业协会的事了。
郝俊陪着余芳清理残局,老妈到了这个时候,还兀自不信刚刚坐在这张桌子上看起来很和蔼的老者就是副省级的人物,嘴里念念叨叨道:“省长啊,这可是省长啊,也不知道这手艺合不合人家的胃口,早知道就去市场买点稀罕玩意……”
她看了眼身边若有所思的儿子,忍不住又埋怨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知道人家要来,怎么也不给你妈提前打个招呼要是他老人家招待不周,严市长啊,马书记啊,要是给你老爸小鞋穿,那可怎么得了?”
眼看余芳越说越没谱了,倒是把才刚知道不久的严市长和马书记给搬了出来,郝俊的思绪才重新走了回来:“妈,您这就不知道了,人是省长,放以前那就是封疆大吏般的人物,什么稀罕玩意没有吃过,什么山珍海味,怕是早就吃得厌了,在他眼里,咱们这刚从河里捞出来的那才叫纯天然无公害,顶顶的稀罕!”
余芳狐疑地看了郝俊一眼,“真的?”
郝俊笑道:“绝对假不了!”
“什么假不了?”
郝跃飞迈着方步,皱着眉头,好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怎么样,老爹,席省长怎么说?”
郝俊迎了上去,却被郝跃飞抡了一锤子,“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搞些突击行动,怎么着,就是要给你老爹好看是不?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敢把席省长往家里请,当真是……”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采却有几分激昂。
郝俊不高兴了,心道人席伟生是给自己面子才往自家来的,可不是冲你郝区长的面子,再说了,自己好心好意把那么大尊神请来,还不是为了你这破区长不是!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讲的,否则纵使他是孙老三口中的俊少,怕也只能乖乖被自家老爹揍的份。
“跟我进书房!”
郝跃飞瞪了他一眼,甩着手迈进了他所谓的书房。
余芳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搭把手,当了个区长,就把老娘当佣人使唤了?”
郝跃飞差点摔了个剧烈,却是不敢吭声,灰溜溜地进了书房。
一物降一物啊,郝俊嘿嘿笑着,偷偷给替自己出气的咱妈竖了个大拇指。
“这臭小子!”余芳笑骂了一句。
郝跃飞所说的书房,越发有了书房的样子了,郝跃飞新晋凤塘区区长,虽说算不得日理万机,但他责任心重,往往在办公楼里忙得脚不沾地不作数,回家还要整理资料和补充知识到半夜。
不过,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这般适应从一个收费站的副站长到一区之长的华丽转变,并且很快就在区长的位置上适应下来,逐渐打开了局面。
对于这点,郝俊也是佩服不已,老爹郝跃飞的意志决心,必然能让他在这云波诡异的官场混出自己的一片天来,不过,这却是少不得他郝俊的搀和了!
郝俊在那瞎得意,郝跃飞却坐在位置上,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郝俊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长大了,有时候这心思甚至让他这做父亲的都有些猜不透看不明白,智慧眼光更是让他重新审视一番,只是这总是自作主张的坏毛病,却是惯不得的。
郝俊被自己老爹这眼神看得有点发毛,连忙正色下来,却听得郝跃飞道:“又是逃课回来的?”
郝俊忙不迭地摇头,“那哪能儿啊,我可是向老师请了假的!”
“你们徐老师都打电话过来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才是暑假班,真开了学,你打算怎么办,别以为脑子好使就翘尾巴,读书可不是靠一点点小聪明就能够出成绩的……”
“老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可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郝俊对于自家老爹的性子早就摸透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忙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做一个准。
“行了,别装可怜了,我看席省长的意思,怕是真会应了那份计划书!”
郝俊想来也是这道,虽然初时的时候,他并不敢十分确定,但这一顿饭,他也够他能看出一些道道来了,席伟生是真的意动了。
“席省长怎么说?”
郝跃飞不接郝俊的话,他在严开顺诸人面前就是一跟屁的份,席伟生只是拍了怕他的肩膀,鼓励了几句,还真个能对他说什么?
他又打量了一阵郝俊,这臭小子莫不是在寒碜自个儿吧?
“对了,孙自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啊!”
“是不是你走了谁的门路,我可告诉你啊,可不准你打着你老子的旗号干些为非作歹的事情!”
“老爸啊,你这名号,就是我想打,也打不起来啊!”
啪,郝俊一拍桌子,怒了,“别没大没小,你糊弄的那些个东西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你老子,你撅起屁股……,嗯……,孙自强那商业协会办的可还好?”
这话题转得,郝俊心道自家老爹这话该去问孙老三啊,怎么问到他的头上来了,这商业协会可是有凤塘区政府的官方背景的!
“听说刘长水曾经递过申请书,说是要把莲花市的整个龙腾分公司都要入你们这个商业协会,孙自强给拒绝了?”
郝俊继续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郝跃飞似乎并不追究,只是在那边摇头道:“这个事情孙自强欠考虑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刘长水既然已经伸出了橄榄枝,何必这么强硬地回绝呢!”
“老爸,你究竟想说什么?”
郝跃飞没好气地看了郝俊一眼,“这些话记得传达给孙自强,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他其实很怕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回来的那么晚?席省长来咱们家,我是不是早就应该巴巴地赶回来了?”
郝俊摸了摸脑袋,腆着脸道:“您继续,您继续!”
“这龙腾啊,虽然服软了,可还是死心眼要那块地,这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刘长水在中间作怪,愣是把新蕾集团给招过来了,这不,一整个上午都在应付新蕾的人嘛!”
郝俊当即皱起了眉头,这新蕾,郝俊可是如雷贯耳,即使在他重新回到十七岁之前,那也是庞然大物般的巨舰,只是怎么又跟龙腾扯在了一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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