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永不为奴的人妻属性

  最让我感到尴尬的,无非是有求于人,还能硬着头皮在她家蹭一顿丰盛的晚餐,不过,这对习以为常的雪织来说并不算什么。

  “凯人亲,吃肉。”

  心乃将一块挑去油腻的红烧肉夹到我碗里,双手托腮道:“多吃点儿,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好……好的。”

  脸皮欠厚的我埋头吃饭,将余光对向平静自若的雪织。这时,雪织放下碗筷,轻叹了口气道:“我们真是太失礼了,怎么能在主人到来前擅自动筷呢?”

  “呵呵,我的妈妈去外地出差了,爸爸什么的,随便给点剩饭菜应付一下就好。”

  心乃龇牙一笑,说话没有任何顾忌。艾玛!若是这句话被躺在房间的某位父亲听到了,他一定会难受到怀疑人生吧……

  带着这种想法,我离开餐桌,盛了满满一碗大米饭道:“我给叔叔送去吧!他独自在房间里一定非常孤单。”

  “哎?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凯人亲呢?我……我刚才是开玩笑啦!”

  心乃悔悟,正欲起身,雪织开口道:“让小凯子去吧!他正好有些事要找妳的父亲聊聊。”

  “欸……”

  心乃不再拦我,只是窃声细语道:“不要把刚才那句话放在心上,爸爸听到后会生气的。”

  “嗯,只是闲聊而已,我相信心乃不是那种刻意轻薄的人。”

  我微笑着,离开餐厅,径直走进心乃父亲的房间。在那里,心乃父亲高吊着腿,一脸严肃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响,他目视前方,顿改语气道:“乖女儿来送饭了?先过来给我挠挠痒!”

  挠痒?心乃的父亲平时都让女儿做这些事情?难怪心乃的语气中充满着嫌弃,我还以为是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我一步步接近心乃的父亲,直到间距缩小到可视范围后,他微微扭头,吓得手中遥控器横飞,像看待怪物那样怒视我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这个冤家,心乃呢?”

  “心乃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托我来照顾您,知足吧……”

  我将饭菜放在柜台,仔细打量心乃父亲那绑着绷带的左腿道:“原来只是腿部骨折,我还以为您被坦克碾得半身不遂,已经丧失了走路的能力呢!”

  “你这孩子……说话一点儿分寸都没有。”

  心乃父亲试图拿起碗筷,却因为手短,不得不挺起腰板来迎,然而……

  “咯吱!”

  清脆的骨骼扭曲声在我耳边响起,使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条毛腿上。

  没奈何,我拾起碗筷,轻叹了口气道:“不能动的话早说呀!若是折了另一条腿,心乃和阿姨一定会更加嫌弃您吧?”

  “噗嗤……”

  这句话如同穿云神箭,稳稳地扎入了心乃父亲的胸口。片刻后,他颤动着嘴唇,轻声说道:“少年,你喜欢心乃么?”

  “喜欢,心乃的脾气很好,又会做各式各样的家务,相信没几个异性会讨厌她吧……”

  我怀着正常的心情脱口而出,给这位女儿控带来了十足的安宁与希望,然而……

  “既然你喜欢她,就要爱屋及乌,关照我这个病弱的糟老头子,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心乃父亲耍起小孩子脾气,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强颜欢笑道:“那么,叔叔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喂我!心乃平时都是这么做的,你要比她表现得更好。”

  年近四旬的心乃父亲张开血盆大口,散发出抠脚大汉才有的恶臭酒气。在万般无奈之下,我用勺子舀了一勺饭,像喂婴儿那样开口道:“来!啊……”

  “啊……”

  心乃父亲卖起萌来丝毫不拖泥带水,使我暗想心乃的心理阴影面积到底覆盖了多少。

  大约喂了三四口后,我冷不防问道:“叔叔,您这条腿是怎么弄伤的呢?”

  “工伤,过程就不必提及了,你知道后会笑的。”

  “哎!我像是那种取笑他人的坏蛋么?分享一下故事吧!我保证不会开怀大笑。”

  “真的?”

  “真的。来,啊!”

  我吹着米饭上的热气,将饭勺递到了心乃父亲的面前。

  得到我的好处后,心乃父亲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前些天,我蹬着三轮去给客户送花,在经过红绿灯时,我不小心踩空了踏板,结果刹车不牢,被侧行的摩托车撞伤了小腿……”

  “噗!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踩空三轮车踏板,叔叔您也是传奇人物呐!”

  我强忍住笑,紧咬住嘴唇问道:“这事心乃知道么?”

  “不知道,因为这太滑稽了,说出来非常丢人。”

  心乃父亲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如果敢向他人泄露的话,我一定会锯掉你的第三条腿!”

  “哇!这么凶残吗?”

  我打了个哆嗦,加快喂饭与迎合的步伐。等到饭碗见底后,心乃父亲开了瓶酒,自行喝掉半瓶道:“有一句说一句,你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不如做我干儿子吧!”

  “干儿子?这个……”

  我瞥了一眼心乃父亲,试探性地问道:“您想要儿子的话,为什么不央求自己妻子再生一个呢……”

  “住口,无耻老贼,心乃这么优秀,我忍心添加成员来分她家产吗?”

  心乃父亲怒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算盘,想拉心乃去开茶餐厅?我的花店怎么办?托临时工开张吗?”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收敛了笑容,说道:“既然您不同意,那我也无法实现承诺,好好保守您的秘密哦!”

  “这……伪君子,你以为我会就此妥协吗?”

  “无毒不丈夫,您要是能丢掉这张老脸的话,我愿意奉陪到底。”

  我态度坚决,不给他任何反攻的余地,就在这时,心乃推门而入,略有顾虑地问道:“爸爸,你们刚才在吵些什么呢?”

  “吵架?不存在的……”

  心乃父亲转怒为喜,用力搭住我的肩膀道:“刚才和我干儿子商量了开店的事,看在他的份上,我同意妳去外面开店。”

  “欸?干儿子?凯人亲,这是真的吗?”

  心乃满怀期待地注视着我,渴望了解事情的经过与结果。没奈何,我瞥了一眼心乃父亲,冷冷地说道:“算你狠!”

  “哼!无毒不丈夫,这可是你教我的,年轻人。”

  心乃父亲拍了拍我的双肩,着实阴了我一把,对此,我只想说四个大字。

  落……叶……雪……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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