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家省会市级医院,湖西市第七人民医院在精神专科领域的技术水平和硬软件环境,钱江省内绝对是数一数二,但是放眼全国,却连前十都排不上。
或许前三十还能看到它的身影。
在医学界,同样是靠实力来说话,根据马太效应,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除非有政策干预,或者是遇到像撒摩斯家族那样死活非要抱第七人民医院大腿的金主,不然大部分资源依然都会向更好的医院倾斜,会哭都没有用。
周大院长能够拿到有限的两个名额,还能给李白一个,已经是非常不容易。
安庆省省立精神专科医院的赵副院长惊讶了一下以后,笑着点点头,说道:“拿到这个名额不容易吧?”
想想也对,这次国际研讨会不仅名额有限,而且对年龄也有限制,以周大院长接近退休的年纪,自然没可能参加这样的会议。
不过看李白的年轻模样,距离参会最低年龄应该还差一点儿,所以才有这一问。
赵琳猜测周院长应该是托了关系,走了特殊人才邀请的路子。
心理学领域的同行们互相打机锋,句句都带着试探之意,这大概是职业习惯。
李白听出来话外之意,笑着说道:“我是带了课题的,一个很有趣的课题。”
“哦?说说,是什么样的课题?”
一谈到专业问题,赵琳副院长就不急着去报到。
反正签到处就在边上,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是一个遗传性精神病病例,基因遗传概率和发病率是百分之一百,这个病例已经有将近500多年的治疗史,非常有研究价值。”
李白并没有一下子将撒摩斯家族的情况说出来,原本几句话就说不清楚,还不如选择循序渐进的方式。
“500多年?两位说的是撒摩斯家族吗?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对这个家族的遗传性病例非常感兴趣。”
一个白人中年人凑过来,操着一口腔调怪异的汉语。
“没错,确实是撒摩斯家族!”
李白点了点头。
除非是涉及到药物和器械专利,医学治疗领域几乎没有秘密,恨不得全世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所以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居然还真有这样的遗传性精神病。”
赵副院长一脸惊讶。
五百多年的遗传病史,如果当作专门的医学课题,应该极具研究价值,用来作为参加国际研讨会的资历倒也足够了。
虽然撒摩斯家族拥有长达数百年的治疗史,但是涉及到遗传学领域,从这一层面引发的相关病症都会变得十分棘手,别看现代医学发达,科技不断进步,在基因层面的治疗却依然有心无力,缺少行之有效的办法。
现今人类文明还没有涉及上帝禁区,无法针对人类的基因进行修改和针对性治疗。
“我是法国爱德华·图卢兹医院的医生,弗朗索瓦·比埃尔·卡里尔,你们可以叫我弗朗索瓦,我听说撒摩斯家族已经全体移居到华夏,你们找到了治疗方案吗?”
中年白人向李白与赵琳二人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同时想要确认撒摩斯家族的更多信息。
欧美各国的著名精神病专科医院里面,都有一份关于撒摩斯家族的专属病历档案库,当作为重要的医学研究资料来收藏,也一直在保持关注这个遗传性疾病的诊疗进程。
“是的,撒摩斯家族所有人都在华夏的钱江省湖西市第七人民医院接受治疗,我是他们的主治医生,李白,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李白伸出手,与这位来自法国的同行弗朗索瓦·比埃尔·卡里尔医生握了握。
“你好,很高兴认识您,弗朗索瓦医生,我是安庆省省立精神专科医院副院长,赵琳。”
赵副院长也与对方握了握手,通过他的话,她可以看出这个撒摩斯家族在欧洲精神病领域确实有不小的名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到华夏来看病,而且是找湖西市第七人民医院。
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医生负责治疗让医学界头痛了几百年的遗传性疾病,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赵副院长多多少少有些惊讶地对李白说道:“李白,你在负责这个撒摩斯家族的遗传病治疗?”
“当然不止我一个人,我组织了一个团队,专门负责撒摩斯家族的诊疗,现在进度还不错,我们已经基本控制了撒摩斯家族的病情,正在寻找根治方案。”
李白将自己的团队向赵副院长和法国同行弗朗索瓦医生介绍了一遍。
听完介绍,赵副院长一脸了然。
难怪嘛!
研究治疗小组里面有一位正教授,其他人包括李白在内,清一色都是硕士起步,这样的团队阵容才能匹配得上撒摩斯家族的遗传性精神病。
如果只有李白一个人,明显就有些不正常。
“竟然控制住了病情?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弗朗索瓦医生听到李白说起治疗进程,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五百多年,集结了欧洲和美洲最出色的精神专科医生,他们连控制撒摩斯家族的病情都做不到,只能依靠简单粗暴的把人打晕,但是这么做治标不治本,而且副作用很大。
脑组织原本就是十分脆弱的器官,哪里经得起天天这么震荡,迟早要把人给打坏。
就算是这样,以撒摩斯为姓氏的患者依然鲜有活过五十岁的。
赵琳张了张口,和弗朗索瓦医生一起等李白的解释。
尽管对这个饱受遗传性精神病之苦的撒摩斯家族充满好奇,但是她更想听听这位湖西市第七人民医院年轻医生关于这个家族的诊断与治疗情况。
照顾到赵副院长对撒摩斯家族及相关病情了解不多,李白选择了从头讲起。
“这个故事得从神圣罗马帝国开始讲起,正好也与德国有关,撒摩斯家族的祖先是龙骑士团的一员,跟随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冯·卢森堡,参与对抗奥斯曼人的入侵,但是在西吉斯蒙德皇帝去世后,撒摩斯家族的祖先带着其他几位龙骑士导致了龙骑士团解体,成为君士坦丁堡陷落的因素之一,龙骑士团选择了血腥报复,一位侥幸逃脱的撒摩斯家族成员托庇于龙骑士团的另一位骑士家族德古拉家族内,并且与一位德古拉家族女性生下后代,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两个家族的血脉交汇,竟然异变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遗传病,能够导致撒摩斯家族的后裔们出现失眠,噩梦和幻觉等精神疾病……”
李白就像讲故事一般,将这个遗传性精神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当他讲完的时候,周围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有些人能够听懂汉语,他们之中有人压低了声音翻译成其他语种讲给别人听。
“撒摩斯家族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安庆省省立精神专科医院的赵琳副院长目瞪口呆,吸血鬼的传说世人皆知,有谁能想到真相竟然是这个。
“德古拉家族子裔并未断绝,直到现在都能找到后代,但是他们与正常人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再加上当初的封爵外号,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李白笑着说道,德古拉公爵的外号叫作“采佩什”,又叫穿刺公,放在华夏,就叫作串串,又是一位喜欢撸串的选手。
喜欢串人和喜欢吸人血,完全是两码事,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只有撒摩斯家族的那几个发病后裔再加上人们的臆想,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吸血鬼。
“病情的控制方法!可不可以透露一下?”
撒摩斯家族的历史,弗朗索瓦知道一些,但是没有李白这么详细,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的是,这位年轻的华夏医生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够控制住撒摩斯们的病情,恨不得抓住对方追问。
周围的吃瓜听众们也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
撒摩斯家族曾经到许多医院求诊,其顽固程度让许多医生束手无策,被称为诅咒也丝毫不为过。
在某些时候,一些人确实将撒摩斯家族所受到的折磨称呼为诅咒。
“我采用了中医学的点穴法,从穴位刺激神经系统,镇压下病情,这个方法被称为‘镇魂指’!”
李白轻描淡写的说完控制病情的办法,很快就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什么穴位,什么“镇魂指”。
尼玛!你在说什么?
连翻译的人都卡了壳,特么没办法翻译啊!
谁知道镇压灵魂是什么鬼?
先不说灵魂是怎么回事,单单是“压抑”、“抑制”、“约束”、“镇压”,都是同一个单词好不好?
这样真的是在治病?
而不是想要故意把人搞疯?
甚至连赵琳副院长也是一脸懵逼,明明说好的现代医学,怎么莫名其妙的歪楼变成了武侠风。
穴位之说,只有中医或者汉医才能弄明白。
如果放到西方医学领域,特么你是来搞事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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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小李,你说什么穴位?怎么还有武林人士乱入进来!”
赵琳副院长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儿跟不上。
李白一正本经地说道:“怎么是乱入呢?为了这个,我还专门请动了湖西市武术界帮忙。”
还真有武林人士!
倒是让赵琳歪打正着了。
“呃……”
赵琳无语,这天没法儿聊了。
一个黑人医生开口道:“中医,穴位,你能够演示一下吗?”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叫什么镇压灵魂的指头有什么样的效果。
神秘的东方果然有各种神奇的手段,几千年的文明史底蕴深厚,撒摩斯家族第一次到华夏,居然就找到了家族遗传病的解决办法,实在是让不少人意外。
“没问题!有谁愿意当志愿者?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如果有失眠的,说不定还能好好睡上一觉。”
李白当即同意,因为语言差异和文化差异,有些东西很难解释,也难以让别人能够正确理解,倒不如现场演示一下,让疑惑不解的人亲自体验一番。
“我来!”
想要得到湖西市第七人民医院秘笈的弗朗索瓦医生以法国大无畏的精神,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说完后,他又问道:“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可以,好了,我要开始了。”
李白伸出手,在对方头顶轻轻一点,然后又在脑后按了按。
自告奋勇充当志愿者的弗朗索瓦应指而倒。
“哎?”
赵琳副院长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是点穴?还真的是点穴!
她看到李白在这位法国医生的脑袋上点了两下,后者当即软软的被扶住,抱着自己的大旅行箱打起了呼噜。
这也太神奇了。
“我,我也想试试。”
之前提出演示的黑人医生也举起了手。
“好,站在那里,我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李白很干脆,如法炮制,对方没有任何意外的应指而倒。
“我也想要!”
“我!”
“给我也点点!这几天正好失眠!”
不怕死的大有人在,许多人看到李白明明没有使用任何麻醉药物,却能够让人陷入睡眠,都想要体验一下东方传说中的古老点穴技艺。
“没问题,挨个儿排队,站好,一个个来。”
李白倒是来者不拒。
想要让这些老外理解点穴的神奇,必须得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
不然说破嘴皮子,也未必会真正理解,甚至说不定会变成更深的误会。
一个,两个,三个,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行们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赵琳副院长看着这些老外,总觉得有什么哪里不对。
看到那些前来报到的专家学者们一个个被放倒,洪堡大学的大学生志愿者们集体目瞪口呆。
喂喂,这位华夏小哥,你是来搞事情的吧?!
毫无疑问,报到受到了干扰,人都在地上躺着呢,还怎么报到啊!
真是活见鬼了!
入住的酒店大堂经理和保安们脸都绿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位先生!呃!”
一个保安来到李白面前,试图阻止如此诡异的场面,但是……
“呃!手误,手误!”
李白不小心把保安也给放倒了,一路点习惯了,有点儿手欠。
其他保安看到同事跟着一块儿躺了,吓得根本不敢过来。
酒店里入住的客人不止是参加哲学与精神卫生国际研讨会的参会者,还有其他客人,突然闹这么一出,酒店大堂经理都快要哭了,这场面控制不住啊!
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白,这样不太好吧?赶紧把他们弄醒。”
安庆省省立精神专科医院赵琳副院长赶紧拉了拉李白,签到台前都快要变成了“大屠杀”现场,满地躺满了人,有的互相靠着,有的抱着或趴在旅行箱上,有的还盘起腿,托着下巴作沉思状,反正是随手摆弄的。
总不能整整齐齐躺成一排,看上去就像群体性事件的尸体,那个场面更加吓人。
“嗯!好吧!”
李白看见签到台后面那几个浑身直打哆嗦的大学生脸青唇白的模样,看把他们给吓的。
确实有些不太像样子,谁知道这么多人想要体验“镇魂指”,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他点了点头,往地上重重一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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