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昭会场的人数已经逼近二百五十人。
句芒哼唱着无字小曲走进会场,她衬衫上站着灰尘和血迹,背上和脖子上都带有湿漉的汗渍,神色里带着运动后倦怠。
句芒四下看了两眼,走向前排的座位,然后施施然坐在一名披肩发男人的身边。
“我说,你看到庞春浩没有?”
披肩发主动向她搭话。
“当然没有,你见过独狼去猎老虎的么?姓庞的还没入场?”
说着话,句芒一歪头:“他是不是去找杨狰麻烦了?”
披肩发叹了口气:“我看八成是,詹老师新收的那个学生也没进来,也不知道只是运气不好,还是自作主张去做别的事了。”
“嘿,姓庞的是厉害,可不是杨狰的对手,他性子要是倔一点,这次阎昭会未必还有他的位置。”
句芒抱着肩膀:“你们詹老师就这么放纵手下的人?旧三席没进阎昭会,说出去可不好听。”
披肩发耸耸肩膀,他压低声音:“这个不怕,连旧二席也有人没来,丢人也轮不到我们三席。”
他看了一眼自己前面的丹娘,脑袋往句芒肩膀上一凑:“我跟你说,郑惊鸿栽了。”
突然,会场的门开了,但是久久没人迈出来。
半天,门里传来一个声音:“来人搭把手嘿?”
一身皮夹克的公输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地站了起来。她面向边上的雨师妾,说道:“帮帮忙。”
雨师妾点了点头,两人一齐迈进了门里。
另一边,骄虫的左右手大拇指不停环绕,他眼神示意身边的人,那人摇了摇头:“都还没回来。”
骄虫面上不显,心里却大为肝火。
去缉拿丑慈的吕健和武戎,到现在也没回信,自然也没进会场,两名代行者,还都能有六司潜力的高位代行,五个小时还拿不住一个丑慈,要是真让他混进会场,那才叫滑稽。
不过比起另一件事,这还算无关紧要。
“小杨是不是出事了。”
二席位列中,骄虫身边一个梳着地中海,面泛油光的男人问。
“放心吧,白委员,我对杨狰有信心。”
骄虫扫过三席仅剩的几个空位子,对于发生了什么心中已经有些轮廓。
“杨狰这次必须进二席,这不仅仅是你们外勤的事。我们已经为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可不能掉链子。”
骄虫闷闷地回应:“他不会掉链子,但是白委员。”
他偏过头:“老爷子告诫过咱们,别做多余的事。”
白委员不置可否,没有回应。
几名二席预备役中,金刚智是无畏三藏的同门师弟,资历很老,即便没有倮主的死,金刚智进入二席也是早晚的事。
危月燕是苏灵提名,他手下的一名高级别研究人员。
九凤杨狰,太岁三人,都是赵剑中提名。
有意思地是,九凤和太岁都不算是赵剑中的嫡系,在骄虫等一干人眼里,这两位并不算靠得住的自己人。
尤其是九凤,鉴于某些原因,包括骄虫,杨狰在内的一干人,和这位新任九凤还有不小的过节……
九凤和太岁都不可靠,所以扶杨狰进入二席,是以骄虫为首,赵剑中大部分心腹手下的意愿。
骄虫曾经在十主面前夸下海口,杨狰就是三席中战斗能力最强的代行者,不怕任何人来比。
如果他没进阎昭会,所谓二席预备役自然也成了笑话。
在众人讶异地眼光中,脸色惨白,快要走不动路的郑惊鸿被公输搀扶着走入坐席。
直至郑惊鸿走越过自己,丹娘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瞳子里有碧焰一闪而过。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又有不少的代行者陆续入场,大多是旧四席的成员,也有几个运气不好的三席。
“名单上有多少人了?”
“二百五十人,其中旧一席缺席一人,旧二席无缺席,旧三席缺席两人。”
一席少的是曹援朝。
三席上,句芒打了个哈欠:“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这么晚才进场,真让我坐在这五个小时,我的骨头都酥了、”
说着话,句芒往后一瞥,眼神突然一滞。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集中在三席以前,四席已经不多,最末的五席几乎没人,只有一个笑容痴癫的胖子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拿着一只掌机,对方察觉到前面的目光,还抬头冲他咸湿一笑。
句芒扯了扯嘴角,脸色难看地别开目光。
她冲披肩发抱怨:“极乐会的渣滓还没死绝么?”
“莫惹事,这死胖子还是有点东西的,收声。”
整个阎浮,因为在赵剑中的铁腕镇压,尽管阎浮天生派系林立,拉帮结派的风气难以根除,可几乎不存在任何强制性的,高效率的武力团伙,大多数是以人情往来,利益交换的松散组织。
少数几个拥有两位数代行者的团队,除了三眼环球以外,都受到赵剑中极为严厉的钳制。
除了账目,人员名单和企划必须向阎昭会公布以外,赵剑中还设立几条规矩,其中一则是,所有团队的名称必须通过阎昭会的内部审核以外,且要在工商局,是的,就是工商局注册,核名,以合法名目领取执照,且不能带有“中国”、“全国”、“国际”等字眼。
所以诸如“万安工程咨询有限公司”这样的名字,并不全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极乐会这种,带有明显不正常组织导向的名称,按照道理是不会通过审核的。
但是,凡是都有例外。
极乐会,就因为其超然的纯洁性和无害性,让赵剑中网开一面,至于这个组织的德性,只要说它的全称,大多数人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极乐会全名,hacg极乐同好会,是一个纯娱乐性质的私人交流组织。
两人彼此抱怨的时候,门再次打开。
杨狰扶着门把手走进会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他一言不发走到骄虫身边:“不好意思,骄老大,我来晚了。”
“庞春浩?”
杨狰点了点头。
“他怎么样。”
“运气好的话,也许赶得及做五席吧。”
“知道了,你找个地方坐吧,就差你开会了。”
“是。”
杨狰疲倦地走到座位上,解开上衣,拿出一管银色喷雾朝自己手臂和脖子上的伤口喷着。
“人已经超过一半了。”
赵剑中抬起头:“现在开始草拟新的阎昭会的名单及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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