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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天知道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是怎么消失的“陌生人”暂时还没有找到,不过阿瓦隆方面已经进入半戒严状态,阿瓦隆境内正常秩序倒没受影响,但通往那个空间的传送门现在全部增加了两个监控点,不论进入还是离开阿瓦隆,都需要重新验证身份。..同时阿瓦隆空间的空间屏障也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检测,虽然没有证据,但有人怀疑阿瓦隆空间增长过快,导致其空间屏障出现了薄弱点,“入侵者”可能会绕过传送坐标,直接从空间屏障上打开缺口。这个猜想明显有些严重,在帝国首府的重要地区也不应该出现这种漏洞,但不管怎么说,珊多拉现在的意思是宁可设想到最糟,也不能麻痹大意,我们现在先假设阿瓦隆的防御和安保体系有漏洞再说。而且阿瓦隆空间生成至今也有好几年了,这个空间模式还是旧帝国没有尝试过的、世界碎片结合影空间的新模式,它的很多参数反正迟早也需要检查,不如趁这个机会一并进行得了。
现在唯一让我们感觉安心的,就是林大小姐那边没啥动静,先知仍然保持着二十四小时被动雷达全开,每天饭后主动探测半小时的良好习惯,她表示没看到任何会危害帝国稳定的东西出现,包括阿瓦隆的秩序也将继续正常下去,这算是让我们很安心。
说起林雪的监控,其实她现在已经是我身边一个战略性的宝贝了,她的“被动雷达”监控着整个帝国区全境,甚至包括一部分宏世界也被她纳入视线,任何一个世界如果发生特大灾难,都可以在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得到预警,同时她还会用主动预言来覆盖首府世界。为影空间提供更高精度的预判和更加提前的预警。她对帝国各个区域的预言强度基本上是和国境内各地警戒级别匹配的。以至于我可以认为现在帝国有两套国防信息网,一套是军部在控制,一套则是林雪一个人支撑起来,你说这不是个战略性的宝贝还能是什么?
虽然这个战略性的宝贝更多的时间更像是个活宝……
而在阿瓦隆那边刚刚进入半戒严状态的时候。另外一件事却正好进入了尾声:对所有梅洛瓦人的审判和定刑已经结束,不管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都该接受执行了。
一切都算是和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太大出入吧,尤其是激进派的那群家伙。按照法庭主机的判定,激进派军官绝大多数超过了帝国法典的犯罪上限,他们适用第四区刑罚,每个人需要在第四区服刑的时间从数百年到数千年不等,巴瑞安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被判在第四区核心熔炉中忏悔,他将被绑在炉心熔炼六千四百年,每分每秒都在死亡和复活中轮回,至于这个受刑时间,是取决于他在那十三个世界灭绝的种族数量一个宇宙何其广大,无尽的星辰大海中可能存在的智慧生命数量是庞大的。六千四百个智慧种族的灭绝并不是什么从数量上不可想象的事情,梅洛瓦人在殖民的时候秉承随机灭绝的政策。根据心情,根据掷骰,或者根据建筑规划,他们把当地智慧物种看做自己前进路上遇到的蚁巢,感觉不爽就会一脚踩烂,最终巴瑞安为他亲笔签署的这些灭绝法案付出了代价。
这个判决结果是法庭主机经过精确计算之后得出的,因此保证完全符合帝国法律,尽管有人认为这样的判决还是太轻了:比如莉莉娜。那个性格恶劣的大主教很少会有嫉恶如仇的时候,因为她自己都说自己其实就是个更大的疯,但面对梅洛瓦人的暴行,这个疯狂的猎奇萝莉也义愤填膺: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对生命的肆意犯罪,这让身为生命女神代言人的莉莉娜感受到一种从灵魂中涌出来的怒火。现在她还在念念叨叨必须把巴瑞安绑在熔炉里烧一万年,她认为六千四百年的刑罚不够洗刷罪孽,但不管怎么说,判决是帝国法庭做出的,莉莉娜也没审判权,所以这个结果也就没什么异议了。而且就我看来,在第四区那种地方呆几千年……其实这个判决一点也不轻好么?
激进派中也有极少数极少数的所谓“轻刑犯”,毕竟现实中的情况总是复杂的,很少有哪个阵营从头到尾全是罪该万死的恶棍,也很少有一个阵营从上到下都是圣人。激进派中也有相对罪行较轻的战犯,他们可能仍然和巴瑞安有相同的理念,也可能支持梅洛瓦人至高无上,他种族皆为蝼蚁的信条,但这部分军官仍然有点底线,他们曾反对过极端暴政,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过点有人性的事情,现在他们因这点点善念得到了奖励:一次痛痛快快的死刑,不用受更多苦了。
没有人提出抗诉。
保守派的梅洛瓦人也接受了审判,同样是在帝国法庭,同样是接受那种高效而且豁免了人类感情的逻辑定刑,审判结果基本上也没超出我的预料他们的罪行确实更轻。
根据法庭主机的判断,保守派梅洛瓦人属于非主观的事实性叛国,他们在七万年前并没有叛国动机,但仍然没有阻止激进派的同胞,并且随同激进派一同叛逃,这就是非主观的事实性叛国,应处死刑,但这是保守派所犯的唯一罪责: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做出更多违反帝国法律的事情。在这个基础上,帝国法庭考虑到了保守派在帝国远征军抵达之后的一系列行动,以及他们在过去七万年来与激进派的对抗,再加上当年被背叛的当事人,也就是姐姐的怀柔态度,法庭对他们进行了精确减刑。这里要说明一点,在希灵使徒法律观念中,能为死刑减刑的,除了皇帝命令外,唯一要素就是军功,只有军功。才是帝国上下通用的。可以被希灵使徒们承认的赎罪行为。而梅洛瓦保守派应该感谢这点:他们在帝国远征军抵达之后的支援行动以及和激进派的对抗行动都可以被算作军功(后者等于是限制了叛国者的行动,并在后期为我们保留了大量奴隶反抗军,在法庭主机看来,这是对帝国有利的军事预备行为)。在精确计算之后,法庭主机撤销了对保守派梅洛瓦人的死刑判决,改为一级流放。
一级流放是帝国刑罚中一个比较特殊的处罚,专门针对群体而非个人。接受一级流放意味着帝国认为你还有改过自新的价值,尽管这个改过自新可能要在几百甚至几千年之后才会得到承认。
保守派同样无人表示抗诉,事实上,这样的判决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了。
而在保守派踏上流放之路的前一天,首领蜂奥拉将一个特殊的“客人”亲自带到了家里:
保守派梅洛瓦人的领袖,图拉佐。
姐姐之前就说过,她想见见这个很特殊的“叛国者”。作为当年十五天区的皇帝,姐姐如今已经记不起当年的事情,因此她对梅洛瓦人的敌视仅限于后者在奴隶种族身上犯的罪以及他们对十五天区首府造成的破坏,至于自己被背叛这样一件让帝国法庭最为重视的情况。她自己反而没什么感觉。因此她对保守派的梅洛瓦人并无太大仇恨,而在听说了图拉佐的事情之后。她相当感兴趣,因此在法庭审判流程结束之后,她让人把图拉佐带了过来:这真是一个极端特殊的邀请,曾经被背叛的帝国皇帝,邀请叛军的首领之一来到家里做客。
皇帝甚至还亲自炒了俩菜……好吧,最后这条我们无视。
时间刚到中午,全家都挺严肃,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但看珊多拉和潘多拉的脸色,似乎她们挺重视图拉佐这次意义非凡的“做客
”,连神族条五人组都很表情肃穆地坐在一旁。他们是这次事件的第三方见证人,在关键时候,这几个神族还是很有自觉的。而家里一帮小的也不傻,她们虽然不明白很多事情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胡闹,于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远处,好奇地看着大人们,偶尔嘀嘀咕咕一会。图拉佐被奥拉“押送”着穿过了空间门,看到的就是帝国现在的所有领袖都这样在自己面前坐成一圈的场景,老人明显霎时间有点发蒙,呆立在当场,直到奥拉在后面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以条件反射一般的动作突然站直身体,面对着姐姐大人行了军礼:“陛下!梅洛瓦第二军……第二军……”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后面怎么也接不上去,随后颓然地放下手。姐姐轻轻叹了口气:“你已经不用对我们行军礼了,不是么?”
“啊,是……”图拉佐的嘴唇抖动着,最终吐了一口气。我感觉这气氛有点别扭,于是视线暂时转移开,放在奥拉身上:这位首领蜂之王倒是很少来家里,尽管她是珊多拉昔日好友,但由于性格原因,她几乎不怎么在任务之外的时间里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看着她银白色的面甲,随口问道:“吃了么?”
奥拉恭敬地低头,当她的视线集中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一阵电杂音:“还没有。”
“那在这儿吃点?”
“是,陛下。”
你说她是怎么波澜不惊地完成这些对话的,要是其他人这时候早该nowloading了吧?
冰蒂斯在不远处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在精神连接里说道:“陈,你这时候能别说话么?”
我:“……”
图拉佐在现场只认识我们中的几个,就是姐姐她们,但现场其他人的身份他应该也知道,包括神族条五人组们。我看出他现在相当尴尬,于是打算开口打破沉默,不过姐姐比我更快一步,她点头示意图拉佐坐下:“放松,坐吧。今天暂时忘掉那些事,就当成一次普通的做客好了。”
“陛下,您……”图拉佐犹豫着,好像他挺难理解眼前的情况当然,按照旧帝国的“习俗”,眼前这情况确实让他挺难理解。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不过我知道他是想问问姐姐把他叫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铁血皇帝身上,眼前表情柔和,仿佛普通居家女性一样的“皇帝陛下”。让他难以想象。
“没什么。之前就说了。只是让你来做客,我对你有点好奇,就这样,”姐姐大人看着图拉佐。“说了让你坐下。”
“哦,哦。”老人仿佛接受命令一样,本能地先绷直身体,然后才在我们面前落座。我好奇地看着他:“话说你来之前。奥拉怎么跟你说的。哦,奥拉就是旁边这个。”
“皇帝陛下召见,”图拉佐坐得笔直,仿佛在做军事汇报,最后他还补充了一下,“嗯,就是这六个字。”
我默默地看了奥拉一眼,对方的表情是个全反射的镜面……
“嗯咳,”珊多拉突然出声,她看着图拉佐。“对你们的判决结果我也知道了,最终撤销了死刑。改为一级流放。”
“是的,”图拉佐的表情有些释然,“有点意外,我们没想到自己在叛国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免除死刑,如果是旧帝国……”
“旧帝国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毕竟你们用军功补救了当年的罪,即使说到叛国,你们也只能算从犯,”珊多拉淡淡地说道,“而且说实话,一级流放并不是什么轻松的结果,你应该知道一级流放的内容。”
图拉佐闻言,慢慢点头。
“按照一级流放的规定,你们要被放逐到一个远离发达区的荒蛮世界,被剥夺一切技术和工业基础,也不会有任何生存工具,你们要在一个原始星球上赎罪,从石器时代开始,整个文明从头再来。流放宇宙经过了严格考核,确保你们已有的知识和科学常识无法在新世界生效,在流放的岁月里,你和你的族人将不得不从头学习一切,包括如何获取食物以及冶炼金属,你们要重新认识世间一切物质,以制造出原始的工具。流放世界唯一可以保证的,只有“适合生命生存”这一条。”
“这将是一段艰苦的流放岁月,”珊多拉最后补充道,“流放会一直持续到你们能重新踏出自己的宇宙那天,到那时候帝国才会解除你们种族的罪人烙印。而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人老死在流放的路上,你们的寿命很长,但恐怕你们这一代人甚至都活不到离开星球的那天一个文明,从蒙昧初开一直发展到离开母星,是一段九死一生的路,百分之九十的智慧种族都会在那之前倒下,虽然你们带着开化的头脑踏上,但一级流放所选择的世界不会让你们有任何捷径可走的。在历史上,一级流放几乎可以看做是另一种慢性死刑。这些你应该知道。”
“您已经说了,至少允许我们带着开化的头脑,”图拉佐脸上带着淡然的表情,“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这会让我们活下来的。梅洛瓦人已经浪费了一次身为开化种族的通行证,现在……从头再来一次或许也不错。”
“你能这么想最好,”珊多拉点点头,“希望你们真的能重新来过就个人而言,我还是希望在若干年后,看到你们的后代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感觉这简直太奇怪了:一面是帝国的统治者,一面是因叛国而即将踏上流放之路,此生都要在一个荒蛮的原始星球上度过的囚犯,他们却这样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谈论着即将开始的漫长刑罚。图拉佐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失落和对未来艰苦流放生涯的担忧,就仿佛他只是要出门旅行一趟,而在珊多拉脸上,则平淡到近乎完全没有表情。
冰蒂斯和莫妮娜等神族坐在一旁,他们对这些事件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作为一群恰好在场的见证人,默默看着事情如何开始以及如何结束。浅浅似乎对现在的环境没什么感触,她正在给那头二货狐狸梳理尾巴上的绒毛:后者是现场另外一个对环境没什么感触的家伙。不过浅浅偶尔还是会抬头看图拉佐一眼,轻轻叹口气。看来这丫头也不是彻底缺心眼的。
我看了图拉佐一眼,觉得自己大概是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有着成吨黑历史的人的想法的。姐姐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她的心态不比我复杂多少,于是她轻咳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谈这件事了,图……拉佐是么,启程之前,吃个便饭吧。”
对面的老人顿时目瞪口呆。
“陛下……您不是要问我当年的……”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而且我知道,其他人已经把当年的事情处理周全,”姐姐平静地说道,“就不要再提这个了。今天我找你来,其实只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对你有些好奇。另外,也算是道个别吧,毕竟在几万年前,我也是你的君主。”
图拉佐不会想到自己再次和自己的皇帝见面,听到的是这样一番话,但他如数万年前一样,没有对皇帝的话有任何质疑和追问,他默默点头,坦然接受了一切。
第二天,保守派踏上了流放之路。
也是在同一天,巴瑞安和他的追随者们踏入了第四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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