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姥姥家那里也联产承包了?”
万峰点头:“我姥姥家所在的小队就是试点单位,去年冬天把土地承包下去了。”
沈德真来了兴趣:“说说承包以后的变化。”
“其它的变化要到秋收以后才能看出来,现在能体现出的变化就是人闲了。”
“人闲了?”沈德真迷惑不解。
“就是有剩余时间了,没承包以前队里的人天天瞎忙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反正是一年三百六十五除了过年过节下大雨从来不闲着。现在土地承包后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儿都消失了,人们闲的蛋子都耷拉了,这么说吧,原先在小队一年要出二百五十个工。现在同样还是这些土地还是这些伙计,承包到每户后从整地拉粪播种除草到收割,有七八十个工就完成了,你相信吗?”
“相信,自己家干活没有磨洋工的了。”
沈德真也是干了一辈子活的人,拉屎三点钟这种磨洋工的事情自然不陌生。
“这样人们在闲得时候就可以利用这空闲做点买卖搞搞副业,比如卖个鱼虾了卖个蔬菜了卖点服装了,来钱的道多了,生活自然而然不就上去了。”
沈德真点头:“是这么个理,可是咱们这地处偏僻能干什么买卖呢?”
“咱们这干买卖就别想了,太偏僻了,人口基数也小,连个农村集市都没有,将来安心地种好地的前提下也就发展种植养殖业吧,就连养殖业和种植业的前景都不广阔。”
东北三省因为地理位置的限制,在将来几乎很难融入内地的经济循环圈,而三省本身人口的数量也完全支持不起一个自己的循环圈,因此将来三省的经济步入困境是显而易见的。
三省里龙江省地处国家最东北,地广人稀,地理位置更加恶劣,除了种地外发展什么都受限制。
工业产品进不了内地循环圈本地根本消化不了,就连养殖业和种植业因为市场的规模也很难能发展壮大起来。
种植什么养殖什么,如果市场无法消化最终都会陷入恶性循环里,慢慢自生自灭。
至于对面还未解体的苏联,在它解体之前整个西伯利亚的人口也没超过两千万,解体后人流大多流回了欧洲,人口剩余不足千万。
那么大的地方千万的人口规模市场基本聊胜于无。
就连龙江最优势的产业农业也因为粮食价格的关系也没什么前途。
再加上人为的关系,万峰是很不看好龙江的发展的。
就是发展旅游业都因为地处偏僻而不会有多少人来,再说旅游业这玩意能成为一个省的经济支柱产业吗?
就是因为这种种原因,在这种恶性循环下未来的龙江省人口大量流失,年轻人不愿意留在这里背井离乡到南方去创业打工,而留下来的人也半死不活地活着。
等有了网络直播后,无数的东北人投身于这个毁誉参半的行业中。
这是东北的悲伤和无奈,很多不理解此间处境的南方人看不起东北人,但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东北的困境。
万峰重生前,国家有个大东北经济循环圈计划正式出台,范围涵盖整个东亚包括鹅螺丝的远东地区。
这个经济圈一但形成,将有近三亿人口左右的规模,有了这个规模支持东北三省才有浴火重生的可能。
但是这个经济圈要想成功也是阻力重重,毕竟这里面有两个国家是属于西方阵营的,那些唯恐华国不乱的势力是不会看着这个经济圈顺顺当当地形成的。
所以这个经济圈什么时候能正式启动还是未知。
这些万峰并没有说出来,沈德真和父亲根本就没有这种境界,就是说他们也不会明白。
“沈叔,喝酒,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咱们这里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就算发不了家但也饿不了肚皮,衣食无忧,用不着去操未来的心。”
万峰给沈德真和父亲重新倒满酒。
事情也就重新转移到了家长里短上。
这场雨还真的一直下到天黑,父亲和沈德真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后,沈德真才晃晃荡荡地回去了。
为了防止喝多的沈德真倒在泥水里睡死过去,万峰把他一直送回家。
送完三点钟回来,父亲已经鼾声如雷地睡去。
母亲也刚刚收拾完厨房,弟弟妹妹根本不在乎外面的雨,顶着雨不知又跑什么地方去了。
“以后逢年过大节的时候给沈德真送点东西去,像什么酒呀罐头呀也花不了多少钱。他管场院,到时候给我爸分配点轻快活儿就有了,别不舍得那几个钱。”
“那连队其它干部就不用送吗?”
“县官不如现管,其余的人没什么卵用,不用尿他们。”
从现在到他家离开这里还有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让父亲干点轻快活是主要的,其它的都是浮云。
万峰也准备睡一觉,这次回家旅途上积累的困乏并没有完全散去,今天下午再休息一下就彻底还过来了。
万峰刚准备脱鞋,弟弟万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
“哥,不好了,咱家外面来了十好几个大林子的人,是李长河他们。”
大林子的人这么快就来寻仇了?
麻痹的起码你们再等两天不好吗,这大雨天的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呀。
母亲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惹到大林子的人了?”
“今天早晨在三岔钓鱼因为抢地盘,我把大林子两个人扔水里去了。”万峰轻描淡写地说道。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诸敏还是吓得够呛。
“你把两个大林子的人扔水里去了?”
“妈!你不用害怕,不算什么大事儿,你不用出去也别叫醒我爸,我出去看看。”
万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叮嘱了母亲一句:“记住我的话别出去,你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儿子能处理。”
万峰出门走到外面对万俊说:“看着门,别让妈出来,妈要是出来了,以后什么好东西也别想吃。”
说完,从墙角拎起一根洋镐把把身上的背心一脱,光着膀子倒拖着洋镐把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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