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车是最新式的龙江客车,最高车速能达到八十公里左右,所以正常客车要跑一个小时的路程,这辆车四十多分钟就跑到了。
跑到吴县县城还不到十点。
“你到我家去不?”下车后张旋问。
万峰摇头:“我到街里去买些礼物,回家不能空着手回去,你家我就不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来?”
“后天吧。”
张旋叫上李秋丽和汪华去她家了,同学到这里怎么也应该叫回家吃顿饭的。
此时离下午发出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时间段万峰到百货去买东西还是蛮充足的。
吴县这小县城从这头走到那头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因为小也没个出租车,万峰只能靠十一路走到了百货商店。
在县百货商店,万峰花二百四十块钱给父亲买了一块瑞士英格手表,给母亲买了一条金项链,给弟弟买了一套新衣服和几样玩具。
万俊就爱摆弄玩具。
妹妹买的东西就计较简单了,只要是花花绿绿的衣服她能穿的万峰就统统划拉下来,有七八套之多。
最后想了想又买了几样贵重的东西。
东西买完到饭店吃午饭,然后回客运站等车。
李秋丽和汪华被张旋叫到她家去吃午饭,等她们从张旋家来到客运站的时候,万峰已经在客运站里的长椅上坐了半个小时了。
张旋自然也来送行。
“给你父母的礼物买了?”
万峰点头:“买了。”
“给我买礼物没有?”
“你?你还需要礼物?没买!”
张旋噘嘴狠狠白了万峰一眼,如果同学不在身边,她一定又会冒出你心里没我这话。
一点三十五,开往思吉屯方面的客车发车了。
万峰挥手和张旋上了客车,一个半小时后,万峰和李秋丽在大林子下了车。
汪华家在四十五连住,她在那里已经下车了。
万峰和李秋丽作伴往家走,一边走一边瞎扯,十分钟后就回到了四十二连。
在村口和李秋丽道别,万峰走向家门。
此时三点半左右,天色朦胧。
吃两顿饭的家庭烟窗都冒着渺渺炊烟。
半年多时间没回来,四十二连还是那个熊样子没有一点变化,这让万峰有点惆怅。
当万峰推门走进家门的时候,家人正准备吃饭先是意外然后就是惊喜。
妹妹在炕上欢呼雀跃。
万峰脱鞋上炕,先是给家人分发礼物,分享喜悦。
父亲的手表,母亲的金项链还有弟弟妹妹的衣服玩具等,从挎包里掏出一大堆。
弟弟今年也十五了,正是由少年向青年转换的阶段,已经有了几分青年的影子,也稳重了不少,对万峰买了那几样玩具爱不释手。
而妹妹则还是一付小孩的样子,在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上打滚,被母亲狠狠拍了两巴掌才消停。
万水长则在对比这块新手表和他那老式的上海牌手表,对比了半天也舍不得把哪块表换掉。
干脆一个手脖子戴了一块。
这让万峰看完十分无语:“爸!你是不是傻了,这手表能两个手都戴吗?”
你这不是山炮吗!
万水长不以为意,根本没有摘下来的想法。
母亲则和父母完全相比,脖子上戴个项链总感沉甸甸的压脖子,也很干脆地摘下来扔到箱子里去了,去拿饭桌准备吃饭。
晚饭是煮冻饺子,万峰吃了一盘子饺子,吃饱了就躺在热炕上感叹还是家里好。
回到家就感到宁静安逸安全,还有温馨。
只有家才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弟弟妹妹却丝毫没有家好的觉悟,吃完饭借着尿道不知道遁到什么地方去了。
父亲也那味儿,背着手出去了,一准又是下象棋去了。
待母亲收拾完厨房,屋里就剩下母子二人。
“妈!我和你说个事儿,你不许打我,我现在是大人了。”
一听这话诸敏耳朵就立起来了,这家伙在外面闯祸了?
“张旋要来咱家过年,我二十七去叫她。”
诸敏傻眼了。
这不明白着是叫媳妇吗!去年回老家就觉得那个姑娘对儿子黏黏糊糊的,就觉得没好事儿,果然勾搭上了。
“那你和凤儿拉倒了?”既然叫这个了,那个肯定就不行了呗。
“没有!”
诸敏火了:“王八蛋,你竟然脚踩两只船,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去找擀面杖。
“妈!我还没说完呢。”
“你还有什么说的?”
“栾凤是您儿子媳妇,可张旋也是呀。”
这不说还好,一说诸敏的火更大了:“看把你能的,你竟然敢给我找两个媳妇来家,你就不怕犯流氓罪?等把你抓起来你就老实了。”
流氓罪废除是在九七年,今年是八五年,还有十二年的时间。
万峰要结婚怎么也得五六年,到那时只要再混几年待流氓罪取消就没什么事儿。
就是被人知道也不过接受道德的谴责而已又不用坐牢。
“抓不去,我五年之内结不了婚,不结婚就抓不去。”
“那结婚以后呢?”
“结婚以后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没有流氓罪了,不就啥事儿没有了。”
“不行!以后有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但是你弄两媳妇是肯定会出事儿的,你必须给我扔一个。”
“扔不了,都睡觉了!”
诸敏脚下一软,瘫坐在炕上。
“这可怎么办?你竟然都睡了!”
八十年代和姑娘睡觉可是很大的事情,你把人家睡了就没不要人家的可能,怎么你也得给我对付来家,否认女方去告你就得蹲笆篱子。
当然那些女流氓和天生没有廉耻的女人不在这个受约束的范围之内。
“妈!你怕啥?我都没在乎你担心什么,到时候我一起娶回来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儿。”
诸敏终于火了,顺手就拿起扫炕笤帚对着万峰就是一阵猛拍。
“多大点事儿,混蛋玩意儿这事儿还小,你还一起娶回来,看我不抽死你!”
万峰抱着脑袋偷偷地笑,幸亏刚才吃饭的时候没脱棉袄,就当拍打灰了。
诸敏抽累了扔了笤帚呆坐在炕上,人家当妈的愁儿子娶不到媳妇,她倒好愁儿子媳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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